呼景盛很快注意到了墨花旦的不对劲儿,再加上只有他一个人回来,呼景盛意识到了什么,也陷入了沉默。
许久,呼景盛问:“他们两个走得还利索吧?”
墨花旦默默点头,又道:“若不是有高人出手相救,我和年良也得死在那。”
此时,墨花旦的妻子走了出来:“回来了也不进来,站在门口干嘛?诶,探花和延东呢?”
这句话问完,又是长久的沉默,然后,那天的晚饭没有人再吃得进去。寂静一直持续到了深夜,然后就是四合院内传来的低低的哭声。哭泣的人都以为其他人睡了,所以可以悄悄释放自己的悲伤。但是,悲伤的人又何止一个。
墨花旦和呼景盛坐在厨房的炉子前,旁边的白酒只剩下半瓶,那半瓶白酒他们没喝,只是倒在旁边的两个碗里,用来祭祀死去的毒探花和博延东。
“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呼景盛开口道,“我们还得等年先生回来呢。”
墨花旦抬眼问:“他要是不回来呢?”
呼景盛道:“他会回来的。”
墨花旦的手在发抖:“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说,我知道年先生对我们有恩,但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回来,如果他回来,我们可以过得更有希望不是吗?”
呼景盛看着墨花旦:“年先生已经做了他该做的所有事情,你不要再说了,你如果不想再等下去,你可以带着妻儿走,但是我会一直等,我还会等着济世轩重新开张的那一天。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墨花旦没再说话,而是沉默着,呼景盛也只是看着蜂窝煤炉子。
时间一晃,又过了大半年,年良终于参加了高考,也顺利考上了大学。命运好像跟他开了个玩笑,原本以为要走上异道的自己,却在三十五岁的时候成为了一名大学生。但是,与年良一样差不多岁数的大学生在当时并不算少数。只不过,年良并不知道,他始终与异道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年良考上的是一所远离西南地区的大学,在最东北的阿勒锦市的工业大学,也是当时的重点大学之一,所学的是机械工程专业,这是当时被认为毕业后最容易分配到铁饭碗工作的专业之一。不过,因为长辈们实在担忧年良遇到麻烦,想让他改姓。之所以会这么安排,是因为他们也知道,年这个姓氏太敏感了,特别是年良又来自于西南地区,川北年家在异道内很出名。正常人当然不知道,若是恰恰遇到异道中人,将年良和年家联系在一起,万一年良再好奇往回查,说不定就能知道他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实际上,年良虽然知道自己的父亲大概是谁,但也仅限于是异道逐货师,对于年家和夕家乃至于霾国的事情完全不清楚。原本打算他出师后和盘托出,可年良在功夫武艺方面确实毫无天赋,干脆作罢,既然开始就隐瞒了,不如一直隐瞒下去。
原本打算让年良跟着母亲姓夕,可是夕这个姓氏也容易出问题。思来想去,干脆让年良跟着大师父墨花旦姓墨,叫墨良。只不过年良不愿意,他始终认为姓氏是父亲给的,就算父亲不在了,也不能抛弃姓氏,最终商议之下,将墨字加在原本的名字前面,改名叫墨年良。
墨年良这个名字,既加上了墨姓,也保留了年字,算是各自让了一步。其实,墨花旦原本也不姓墨,他早就舍弃了姓氏。
年良在蓉城站乘坐火车,先到达北方某大城市,再转乘火车前往阿勒锦市,总共用了六天五夜的时间才抵达。当年良下车后,都傻眼了,他以为自己到了国外,因为阿勒锦市的建筑风格完全就像是国外,而且街上卖的食物也不一样,都是什么大列巴面包、红肠之类的。
虽然年良已经三十五岁了,但是模样看起来还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加上天生脸上就带着傻笑,基本上没有人能猜出他的真实年龄。
不过年良第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加上人生地不熟,并不知道怎么去学校,只能到处打听。就在此时,走过来一个工人打扮的人,热情地问:“小同志,你要去哪儿呀?”
年良立即道:“工人同志,我要去工业大学报道。”
那名男子摘下自己的帽子,帮年良拍打了下身上:“看你这风尘仆仆的,听口音是南边来的,不远万里来求学,敬佩呀。”
年良笑道:“同志,请问,您知道工业大学怎么走吗?”
男子道:“巧了,我就在那附近,你跟我来吧,不远,我们走路就能过去。”
年良大喜,立即跟着男子往火车站外走。与此同时,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直接跟了上去。
年良跟着那名男子离开火车站后往背街小巷走去,年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便问:“为什么走小路呀?”
男子在前面道:“抄近路嘛,跟我走就是了。”
走了一阵,来到一个死胡同前,男子转身摘下帽子嘿嘿笑着,年良意识到了不对劲,眼角余光瞟到后方出来了几个人,立即转身看去,看到后方走出来了三个拿着板砖和菜刀的小流氓。
先前带路的男子扬了扬头:“哥们,大包小裹的拿着也挺累,我们几个帮你分担下。”
年良皱眉:“你们想抢劫我?”
几个流氓哈哈大笑,年良却道:“我劝你们不要这么做,虽然我学艺不精,但对付你们几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为首的男子一听:“哎哟,挺能耐的呀?行,那我们就来看看你的绰绰有余。”
说着,后方一名男子直接拿起板砖就冲了上来,人还没到年良跟前,就被年良直接一脚踹翻在地,其余几人脸色一变,直接一拥而上,但不到五秒时间便全部被放倒,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流氓们知道遇到了硬茬子,叫骂着就跑出了死胡同。
胡同口,跟上来的那名青年见状有些诧异,下意识让到一旁,让那几名流氓离开,而自己则注视着往外走的年良。
年良看了一眼青年,又仔细打量了下,觉得看起来挺正派的,于是上前问:“请问,你知道工业大学怎么走吗?”
青年摇头,年良只得道:“谢谢。”
谁知道年良刚走两步,青年说话了:“我们可以搭个伴,我也去工业大学,我是今年的新生。”
年良再憨厚也知道教训了,狐疑地看着青年,青年则从提包里拿出录取通知书来。年良上前一看果然是同学,还和自己是一个系的,立即露出笑容。
年良看着通知书上的名字:“你叫詹天涯?”
青年笑着点头:“你好。”
年良立正道:“我叫年良。”说完,年良又想起来自己加的姓氏,补充道,“全名墨年良。”
詹天涯伸出手去:“很高兴认识你,墨年良。”
年良握住詹天涯的手:“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詹天涯。”
命运就是这么奇妙,人生的某一个瞬间,持续大半辈子的缘分就此降临。握手的两人当时并不知道,这段缘分竟然还延续到了子孙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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