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良问:“耗子也很多吗?”
张得胜点头:“都是学校周围抓的,还让我帮着抓耗子呢,十只耗子可以换一包香烟,如果抓了二十只耗子,除了给两包香烟外,还给一块整糖。”
整糖就是糖块的意思,虽然不大,但被侵略期间,普通百姓要想买一块整糖非常难。所以,张得胜很努力的设陷阱抓耗子,换了好几次。那段时间,学校里的耗子都被抓得差不多了,后来再设陷阱,耗子也都不上当了。这件事最终也淡出大家的视野。
党向国又问:“张大爷,您知道他们具体都做什么实验吗?”
张得胜摇头:“不知道,按理说,实验做完,动物会死,尸体会弄出来让我们处理,可矮子鬼楼里的人从来没运出过任何动物尸体,我就知道这么些,同志,都过去几十年了,干嘛又调查这些事呀?解放的时候,上面就派人来专门问过我,我都签字画押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党向国安抚张得胜道:“张大爷,没别的,就是问问,确认一下,谢谢您,您先回去吧。”
说着,党向国又叫人将张得胜搀扶离开,叫了守门的安同国进来。
安同国进来后显得很紧张,坐在那里很是不安,感觉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年良要说什么,党向国却碰了碰他,随后党向国上前问:“安大爷,您知道我们找你来有什么事吧?”
安同国开始摇头,过了一会儿又缓缓点头,好像一个准备承认罪行的人。
党向国看了年良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等着。
安同国低头道:“我知道,你们已经去了矮子鬼楼,肯定发现了什么,这件事我也早就想说的,但是解放的时候,我真的怕,怕被抓起来枪毙,我一个字没敢说,这几十年我都活得战战兢兢的,但我知道,迟早是瞒不过去的。我有罪。”
党向国趁机问:“你别害怕,你先说说,你有什么罪。”
安同国低头看着地面:“那是44年的事儿,44年的冬天,大概是12月中旬,那天特别冷,当时我负责看着北门,那时候北门平时都不让过人,专门给他们那些人用,就是倭寇。平时也就开一扇小门,那晚来了一辆车,是辆卡车,车后面蒙着布皮,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汽车在缓缓驶过大门之后,车上却滚下来一个人,随后又跳下来几个倭寇兵,不断殴打着那人,这个场景将安同国吓坏了,他站在旁边傻傻的看着,完全无视那人的求救。眼睁睁看着那人被带上车然后开往矮子鬼楼的方向。
后来又陆续来了好几次,但没有再出现任何意外,不过,某次安同国却被允许进入矮子鬼楼,原因是矮子鬼楼里的暖气和供水设施出现了问题。安同国原本就会这些手艺,临时将他叫过去帮忙。
安同国进入矮子鬼楼后,按照指示沿途都低着头不允许四下看,然后被带到二楼去维修暖气,整个修理的过程中,安同国和其他两个人都低着头,连头都不敢抬,因为旁边有士兵拿枪对着他们,他们生怕一抬头就挨子弹。
修暖气的时候,安同国就听到管子里传来轻微的敲击声,听那动静很明显是楼下有人在敲打暖气管子,但是他不敢声张,另外两个人啥也不敢说。等修好之后又下楼。下楼的时候三个人和上楼时一样,都是一个人低头走前面,看着士兵的脚踝,第二个也低着头将手放在第一个人的双肩,第三个人如法炮制。
等到了一楼,安同国没忍住,偷偷扭头朝着右侧看了一眼,正好瞟到有人在关门,门在关上之前,他清楚看到里面的暖气管上绑着一个满脸惊恐,嘴巴还被堵住的人,而旁边的铁床上躺着一个,躺着的那人右手臂的皮都被剥下来了。
安同国吓懵了,赶紧闭上眼,还险些撞到前面那人的身上,好在是没有人发现,否则他当晚估计就死了。
安同国回忆完毕后道:“解放后,问我的时候,我因为害怕,没敢说,我悔过,对不起,对不起……”
面对安同国的不断道歉,党向国安慰道:“安大爷,不怪你,我们能理解,真不怪你。”
看得出,安同国也是个善良的人,因为当时他的无能为力所以愧疚了大半辈子。在当年那种特殊情况下,如果安同国做点什么,虽然体现了他的血性,但最终也只是送死而已。
安同国走后,年良看着党向国道:“基本上搞清楚了,矮子鬼楼就是当年倭寇的一个实验室,开始用动物做实验,然后是用人。”
党向国叹气道:“应该和平房731有关联,这群天杀的杂碎!”
年良又道:“那些獠牙耗子也许是实验的产物,有些活下来并且变异了,加上耗子本身的繁殖能力那么强,久而久之,就越来越多。”
党向国看着年良道:“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的是,那里的事情与案情没有直接的关系。所以,凶手是利用了那个地方,完成了生门的仪式。这么说,凶手要做的已经做完了。”
年良道:“还不知道,得等下面清理完毕,我看了之后再下结论。”
党向国看着还在画图的夏侯:“问题是,棺材是如何消失的?虽然那里的确不止一个出入口,可是第二出入口是封死的,就算凶手可以利用上面的备用通风口进出,但是棺材那么大,通风口的位置那么高,他怎么可能弄得出去?”
年良闻言问夏侯:“夏侯,你认为呢?”
夏侯抬眼看着年良:“你说什么?”
年良只得道:“没什么,你继续画吧。”
夏侯继续低头画图,不时低声自言自语,似乎卡在某个环节上了,但没多久表情舒展又俯身开始继续画。党向国看着夏侯的图纸,很是惊讶,因为画得太专业了,说他从来没学过,都没有人相信,肯定是从小到大因为兴趣加上耳濡目染。当然,肯定有人教过他,而教他的人,必定是建筑学的专家。
年良坐在那胡思乱想,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凶手到底是如何将那棺材给偷走的。就算可以,凶手也至少是四个人,而且必须孔武有力。就张文杰那身板,别说抬那么重的棺材,就算是多跑一会儿,都得喘不上气。
党向国抓起衣服道:“让夏侯画着,我会叫人给他打饭,我们先去医院找詹天涯,他应该有自己的推测了,我们还得将地下室的线索告诉他。”
两人下楼后,党向国开着吉普车载着年良到了医院,经过重重检查后,终于进入了观察室。年良也纳闷,为什么连党向国自己也要检查?党向国的解释是,这就是纪律,就算是自己人,要接近目击证人,也要经过严格检查和核实。因为他们曾经就遭遇过一次易容成特一师人员闯入的事情,若不是发现不对劲儿,恐怕已经造成了重大损失。
听到易容这个词,年良又想起了大师父墨花旦,那是他最擅长的事情,也不知道大师父如今怎样了,在做什么,身体是否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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