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愣了有片刻工夫,他仰头喝了杯酒,站起来斟一杯给周蟠:“当年的事,对不住。”
“两根肋骨啊!兄弟!你一句对不住就完了!”
白昊挠挠头站起:“那、那你也打我?”
周蟠登时弹簧样蹦起来,挥拳朝着白昊的心口,就是狠狠一下——结果,在距离他胸膛一指远的地方给停住了。
“算了。”
周蟠查拉着脑袋,伸手拍拍白昊,“原谅你了,那事我忘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傅承泽算我下属,我有责任,我失察,呸,我活该。”
“白昊说的案子,立案重启调查吧,还有傅承泽,这次必须办了这小子!”
“行,我明天跑一趟。看看圆疙瘩村是个什么情况。”顾思说。
“我也去。”
“你腰不是闪了吗?”
顾思看向白昊:“白昊去不去?”
“我又不是执法者。”
白昊仰头再喝了一杯酒,“就不去干扰您们办案了。”
他披上衣服,给座上二人打了个招呼,“我还有事,得看看冷薰,她病得很重。从前做执法者时,总是热血沸腾,觉着能主持正义,到现在,心也淡了,就这样吧。”
“你去冷薰那里?”
顾思打包里拿出冷薰的两截皮卡丘水杯,“那天做笔录时,她将水杯落下了,一直没机会还给她。抱歉,我把这水杯拆开后就装不上了,但没坏。还给你也一样,你拿给她。对了,你那辆法拉利里有车载冰箱吧?我那天瞟到了。”
白昊接过,忽然间脸色大变,他整个身子僵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
他抬头狠盯了顾思一眼,目光如刀,直勾勾着犀利。
顾思则直视着他,分毫不避。
白昊离开后,周蟠接着吃菜:“车载冰箱怎么了?”
“你刚才没听白昊说吗?疤哥姓禹,脸被黄悠悠划伤了,从左到右一道横疤,这才改叫疤哥的。”
“死者崔明杰,原名禹南平,脸上的刀疤也是从左往右。凶手既是通过冰块投毒的,他们一行四人,只有白昊的车上有冰箱。”
“凶手是白昊?”
周蟠想了想,“不对,是冷薰?她……你、你怀疑崔明杰在20年前做那种缺德事?”
“不是怀疑,是确定。”
周t敲了敲脑袋:“这么说,冷薰可能是20年前的受害者?复仇来着?可不对啊,冷薰只有19岁。”
“去圆疙瘩村,应该会有答案。”顾思低头苦笑,“冷薰也是自找的,可惜了。”
……
圆疙瘩村,是青冈有名的贫困村,位于圆疙瘩山。
倒不是说政府不管,党中央强调扶贫都八百回了,政府也出台了不少政策,可成效甚微。
客观原因是该村位于大山深处,不利于人类居住。
主观原因是当地人安土重迁,因循守旧。
从前种点菜,勉强能自给自足,后来人口繁衍开,资源就不够用了。
政府鼓励搬迁了好几回,派出的宣传员,都被村民扛着锄头给赶出来了。
回来后,面容扭曲着喊:“这群刁民啊——”
圆疙瘩村内部,有自己的行事规则。
人又冥顽不灵,时间长了,政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交村民自治去,别出乱子就行。
于是,这么多年过去,圆疙瘩村有点与世隔绝的调调。
里面的人不太出来,外头的人进不去也不想进。
顾思脱下制服,换了T—Shirt和运动裤,带女警许一乐前往查探。
顾思跟村长傅强说,自己和许一乐是某家矿泉水公司的研究员,来考察山里水源,后期有望投资建厂,大概能待上三四天。
村长热情好客,将自家的两间小平房腾出来供他们住。
顾思实在不好意思,硬给塞了点钱,惹得村长笑呵呵的。
白天,顾、许二人,装模作样去考察水源。
实际上端了个摄像机,将村子地形拍了个遍。
晚上,顾思研究地形照,许一乐就搬个凳子,跟村长老婆夏玲,天南地北胡侃。
“暖,大姐,我看村子人都姓傅,您却姓夏,外地嫁过来的?我有个男朋友,外市人,我爸妈说远嫁不好,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所以想问问,是不是远嫁的女人,日子都不好过啊?”
“可不是!”
夏玲一把将洗着的小孩衣裳摔下,“女人哪!还是离爸妈近点好,凡事也有个照应。”
夏玲一双丹凤眼,往屋里头一瞟,“瞧瞧这村里鸟不拉屎的样子,他要不是村长,就这条件,不打光棍就怪了!我家老人当年说什么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现在看,日子也就这样。男人的毛病,他傅强一样没少。”
“咱这村子我小时候来过,爸妈曾把我托付给咱这一个姓傅的爷爷,他15年前过世了,那时候,村里还都是土房呢。”许一乐开始套用白昊的故事。
夏玲看她的眼神有点怪了:“娃子,你这事儿我咋听着耳熟呢?我们这一村人都姓傅,不知道你说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