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家里满地狼藉,赠送的花束被踩在脚底。
王志恒一边的脸,高高肿着,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要和自己共度余生的女人,终于有了离婚的念头。
程梦听他提出这个想法,开始哭诉,开始道歉,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
这种赏个巴掌给糖吃的戏码,上演过无数次,不过这次,王志恒没有给她台阶下。
他说:“还是离了好,对你对我都好。”
他还打算再说几句,可话还没出口,程梦就砸了杯子,表情狰狞地说:“你试试!王志恒!你试试再和我提离婚!信不信我什么事都做的出?”
之后的日子,威胁自杀一再上演,王志恒只得把刀具都扔了。
她还不间断地威胁要到单位闹事,期间打扰过几个女同事,对还在升职上升期的他,造成严重的影响……
“您退休后的第一个生日,我敢不去吗?我不去她会怎么对我?可我还是没去,知道为什么吗?”
“您女儿在您生日前一晚,因为我准备的礼物不合心意,又发了脾气,推我打我,让我磕到了头,住了院!这就是我住院的原因!”
王志恒胸膛起伏,声音嘶哑,“还有江娜……她是个好人。程梦自己雇的她,后来又随意辞退人家……”
“因为江娜发现了,她对我进行精神和肉·体的虐待。江娜以为和她关系好,就多说了几句,程梦就倒打一耙,说她企图勾引我!”
“邻里街坊说的那些话,都是她主动散播出去的!医院那次,是江娜来劝我报警的……”
王志恒渐渐放缓了语速,语调也趋于阴郁般的平静,“那天,我忍无可忍,奋起反抗……我那是无计可施,以暴制暴!这就是真相,所以到底是谁可怜?你说……”
程东风:“别、别说了……”
王志恒解下领带,像解下千金重的束缚,他站起身向门口走去,边走边做感叹。
“生孩子?怎么可能生孩子?我才不会让孩子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那一晚我的拒绝,可是又换来一场腥风血雨呢……你们说,她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啊?我记起来了,她说过是遗传……”
“嗒!”
门开了,王志恒说完最后一句话,消失在这个即将崩塌的家里。
“这分明就是传染。早在那个时候,如果你……算了。”
摔在地上的手机,还在响着,无人理会。
一条条程梦发来的咒骂,浮现出来。
程东风一阵晕眩,跌坐在地。
……
很难得,今天放学后,是妈妈来接我回家。
可是回家后,她一直很沉默,可能又和爸爸吵架了。
我坐在小凳子上埋头写作业,偶尔瞄妈妈一眼,看她快速转换着电视频道,最后,将遥控器丢到了桌子上。
果不其然,今晚的晚饭吃到一半,妈妈就打翻了爸爸的碗。
破裂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我循声看去,发现爸爸看向我,对我扯出一个笑容来。
我不喜欢他这样对我笑,又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我低下头,继续扒拉着米饭,夹起辣椒炒肉就放进嘴里。
这道我平时并不爱吃的菜,让我的眼角泛红,麻辣直达喉咙,又沿着食道滑进胃里。
爸爸突然对我说:“小梦,你回房……”
我没有动。
被爸爸拉下了椅子,人被推进房间里以后,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了。
我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中午从小卖铺买来的面包片,继续填饱肚子。
第二天,依旧是爸爸送我去学校。
大热天里,他穿着长袖骑着脚踏车,我坐在后座看他汗湿的衣背,心里泛起莫名的情绪。
“你爸爸为什么穿长袖啊?生病了吗?”下课时间,同桌问我。
我正在整理课堂笔记,头都不抬地回答道:“嗯,是生病了。”
“那一定很不舒服吧?”
我点点头,心想,是一种让人不舒服的病。
“小梦,今天晚上你妈妈做了你喜欢吃的红烧肉,吃完你就乖乖进房间写作业。”这晚,爸爸说完这句话,我们才进了家门。
可今晚的妈妈尤其暴躁,拿起刀砍来的时候,我条件反射的大叫起来。
被推进房间后,我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想起那道还没吃一口的红烧肉,心情糟糕。
一阵吵闹声过去后,外面归于平静。
我悄悄打开了门,从缝隙中看到了从未见过的画面。
爸爸正掐着妈妈的脖子,用力的手臂上,青筋爆出。
他的表情不再温和,像被怪兽附体了一样,狰狞又残忍,变得和妈妈一模一样。
我有点懵,盘腿坐着。
看执法者进了家,看妈妈被带走,然后我被一个执法者阿姨扶起来,她端了碗汤给我喝,安抚地拍了拍我的背。
最后,妈妈永远地离开了这个家。
这个家,剩下爸爸和我。
我躺在床上,闭上眼,又睁开,循环反复。
静谧的夜晚,我抠弄着床单,明白了一个道理。
暴力才能让人臣服。像妈妈一样,像今天的爸爸一样。
从前的爸爸,是一个玩具。
我不想成为玩具。
我要成为玩具的主人。
……
而这些,是程东风永远也无法知道的。
他乖巧懂事的女儿,早在他隐忍的当下,就已经默默地生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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