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西蒙在参观完后，提出先采访这位白发老师。
空荡的教室里，只有西蒙、七七和那位老师。
他看起来有些拘谨，眼神闪躲，双手无措地揉搓着衣角。
“张老师是吧？别紧张，咱们就像正常聊天一样。我主要是想了解了解贵校的一些情况，和你个人的教书经验。”
“听王主任说，您曾经连续获得过优秀老师的称号呢，真厉害啊。”西蒙打破了僵局。
张老师不好意思地笑了，还是没有看西蒙，眼睛盯着地板：“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老了，不中用了。”
“听说您之前带的班级，一半以上的学生，都能考上全国重点，这可不是每个老师都办得到的啊！
“这是真的！不是我吹牛，之前我带过的毕业班，基本上都会有考上全国第一第二大学的。”
这次，张老师的兴奋点，算是被摸中了。
“您是怎么办到的呢？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对他们的要求特别严厉。一场考试下来，错题解析，我都要让他们反复进行，练习册更是做完一本又一本，题海战术永远不会有问题。”
“在我的班里，成绩会变好，但压力也会比在别的班更大。抗得住的，最后就能取得好成绩……抗不住的很多学生，也都转班转学了……”
说到这里时，张老师的眼神里有了一丝黯然。
“可是张老师，刚才那个班，是你现在在带的吧？我感觉他们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有压力的样子。”
“唉，他们大多数是学艺术类的，关注的重点不在文化课，而且反正我是老了，也严格不起来了。”张老师似乎欲言又止。
“十年前，有个跳河自尽的学生，是你班上的吗？”西蒙干脆有力地甩出这个问题。
张老师的眼神，从黯然转为惊恐，脸部有肌肉在微微抽动，声音也变得不稳定：“你……你，你怎么，你怎么知道的？”
“十年前，那个学生在你的班级里就读，因为受不了你的严厉政策，精神压力过大，最终崩溃，选择了自杀。”
“而你从那个时候，开始怀疑自己的教学方式，对学生采取宽松政策，但效果并不好。”
“你带的班级，成绩永远是垫底，升学率也因此受了影响。所以，你被派去带艺术类考生。”
“因为，他们就算文化课不好，还有艺体类考核支撑，不至于那么难看。我说的对不对？”
西蒙一口气说完，听得七七目瞪口呆，也听得张老师面红耳赤。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张老师从座位上站起来吼道，“朱巧不是因为这个自杀的，绝对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执法者都说了，她是因为高三课业太重，压力太大而投河的，如果不是你太过份了，她怎么会选择去死？”西蒙继续咄咄逼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相信，绝不是因为这个。”
“朱巧很聪明，她之前一直排在年级第一，她不是那种死学的学生。我跟她谈过，她很有想法，很清楚自己未来的方向。”
“这样的学生，怎么可能因为学习压力大，而选择自杀？”张老师的眼眶里，含着泪水。
“那在她死前，你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张老师无奈地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悔意：“我太放心她了，所以，我的注意力在别的学生身上多一些。后来听学生说，她死的前一天下午，整个人有些心不在焉。”
“那为什么当初宣布，她是因为压力大而自杀时，你不反驳呢？”七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