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许炀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一把扎在他手上,包厢里,顿时响起了杀猪似的尖叫。
许炀撩起眼皮,眼底血丝遍布:“滚。”
李浩海端着伤手,鬼哭狼嚎似地滚了。
许炀仰面靠在沙发背上,觉着这个世界清静了。
身边女人被吓哭了,语无伦次地认错求饶。
许炀抬起她的脸:“少说两句,留着嘴干别的。”
折腾了好一会儿,许炀走出会所。
时值初秋,风有点大。
他立起风衣点了根烟,觉得这阵风吹得舒服,便想一个人走走。
这是条长巷子,没什么人,路灯不知被谁给砸坏了,黑黢黢的。
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走在不远处,挺年轻,像个普通上班族,该是加班回来的。
女人脚步匆匆,四下张望,估摸着走夜路,心里没底。
冷不防,前面岔路口,冲出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抢过她的包就跑,女人捂住嘴大声尖叫。
许炀追过去,擒住那小兔惠子,丫的腆着脸,“你狗拿耗子,关你屁事!”
许炀拧住他胳膊,“小小年纪怎么不学好?”
兔崽子拿眼翻他:“我学好有什么用?”
许炀灭了烟:“怎么就没用了?”
兔崽子不屑:“新闻上那个搞内幕交易,赚了几十亿的,判了几年?凭什么他们为所欲为。而我就得好好读书,读好了给他们打工?反正都是抢钱,我抢这么一点还没抢着,就得被抓?”
兔崽子满不在乎,“你送我去执法局呗!包吃包住,日子好得很!反正我才12岁!没爹没娘的!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许炀一愣,手劲一松?
那兔崽子右手一抡,刚好抢掉了许炀左脸上的半片面具,露出他面上狰狞可怖的伤疤——青色、红色纵横交错,像被剥了皮。
他的左眼球被捣碎了,眼皮黏连着,抬头时,宛若地狱爬出的修罗。
“鬼啊啊啊——”兔崽子屁滚尿流逃了,临走还不忘骂了声“操”。
许炀捡起面具戴好,穿高跟鞋的女人,这时才跟上来。
许炀将钱包还给他,她鞠着躬,干恩万谢。
许炀闭着眼想,瞧瞧,下一代这都什么思想。
上层阶级的为所欲为,竟让街头犯罪都有了对抗理由,耶语市这是怎么了?
许炀走到大桥上,抬眼看对岸万家灯火,无端心里发虚。
这些年,他聚集了很多财富,也见过不少人的卑躬屈膝,却依然觉得自己可怜。
可怜到,要靠些身外之物,靠他人在面前低头,来证明自己。
那年王余说,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可这有什么意思?
到现在,吱吱嫁了人,婆家是做进出口贸易的叶氏,丈夫是叶琮。
叶琮没蓝迪说的那么差,他谦谦君子,却是个同性恋。
吱吱现在养尊处优,却依然在侍花弄草,地点只是从昔年的小花房,到了现在的叶家产业,国富大厦23楼而已。
许炀不知该喜该忧。
十年前,吱吱给人打四楼上推下,失了两条腿。
他虽将那人枪杀街头,可有些东西失去,就再找不回来了。
人这辈子,好像也就这样。
记得摩天轮一别,他二人再重逢时,她比9岁那年长高了许多,身段也窈窕。
吱吱歪着头笑:“炀哥,我听说世上有几十亿人,这样我们都还能再见,该是天大的缘分。”
缘分吗?
许炀双手搭在桥栏上,低着头,腮帮子鼓了鼓。
什么缘分?
我当一辈子的贼,她坐一世的轮椅,这就是缘分?
此去经年,很多事,许炀都已淡忘了。
比方说,伽林制药。
当年,他自以为做得巧妙,接头时,手机都不用。
在一个咖啡厅,用最原始的方式写条子,折在餐巾纸中,压在杯底,等顾枰来拿。
却还是被发现了。
伽林制药董事长王培,叫人将他跟王余,捉到一个货仓中,开口就叫出了“黑公主”的名号。
可真让他冷汗频频。
被五花大绑的王余,愣着头,说黑公主?什么黑公主?听着像个娘们。
卧底?
别开玩笑,许炀他不可能是卧底。你见过哪个卧底,亲自去贩·啊?
赃款他都花了好几十万,拿去讨女人欢心了。
许炀咬死了不认。
到了许炀这个年龄,当时那些刑囚、折辱,倒不至于念念不忘,也就点皮肉伤。
算来,也是他一步踏错。
活该。
喜欢欢迎来到古古怪怪惊悚盒子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欢迎来到古古怪怪惊悚盒子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