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婆子是跟着自己进入穆府的家生子,自己就是看她办事稳妥得力,人又忠心耿耿,才遣了她在暮年之时带着一帮子女婢看护着喜哥儿和蓉儿。她的话,想是不会错的。杨夫人心中虽做此想,可为了显得公允,仍旧询问了其他下人。
对于杨婆子所言,众人无不点头赞同,刘小夫人见墙倒众人推,这才不再分辨,低头啜泣起来。
杨夫人抬眸看了看穆妍肿胀不堪,惨不忍睹的脸颊,淡淡道:“如此说来,你现在的下场都是咎由自取,辱人者,人恒辱之。我们穆家没有你这般不知礼数的姑娘,即日起,你便到家祠中跪上三日,在列祖列宗面前悔过自忏。三日后,搬到静远阁来,我亲自盯着你学规矩。”
穆妍闻听此言,满脸抗拒,含混不清地反抗着,配上她红肿青紫的面颊更显得面目可憎,狰狞不堪。
刘小夫人亦声泪俱下,苦苦哀求道:“好姐姐,即便是妍儿错了,可她才十岁啊!她还这般年幼,什么道理都不明白,今日此举定是受了旁人的唆使,这才一时冲动,得罪了小公子。她是无心之失啊!”
刘小夫人见杨夫人目光躲避,不愿理会于她,便调转方向对卫千辰哭诉道:“妍儿如今行事冲动,皆是怪我这个农家妇人不懂得教养,她哪里懂得分辨什么是非黑白?不过是鹦鹉学舌罢了!小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如今您打也打了,想是出了心中一口郁气了,您这便允了我将她带回院中好好教养罢!”
卫千辰坦言道:“我本也不欲同她计较,若非她多番纠缠,无理取闹,又何须将大家都耽搁在这里?如今此事已牵涉到穆家的家风与名誉,应当交由母亲亲自处置,不论何种结果,我绝无半分怨言。”
“辰儿能不追究此事,是他宽宏大量。可若今日妍儿得罪的是外人,后果如何你可有想过?夫君和楚儿在朝堂之上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旁人只怕拿不住他们的把柄,难道能轻易放过我们?”杨夫人语气冷然道。
刘小夫人见杨夫人神情冷淡决绝,不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俯身哭嚎道:“姐姐,您要怪就怪我罢,是我将妍儿养成如今这副听风是雨,冲动易怒的性子,您罚我去跪家祠罢!如今已是深秋,她这一把细弱的身子骨如何在家祠中熬过三天?您罚了我,自将她领去静远阁严加管教,我从此决不提将她接回身边的话......”
“把妍儿押入祠堂,未经我准许,不许任何人探视。”杨夫人又瞥了哭得声嘶力竭的刘小夫人一眼,嘱咐道:“春华,今日经此变故,小夫人定已心力交瘁,你快扶着她回静鸳阁好生休憩。”
“是。”春华不敢违抗命令,只得看着穆妍极力挣扎却被人硬生生拖拽着离去,而刘小夫人正如一滩烂泥似的伏在地上泪流不止。
待杨夫人回到静远阁,花瑶神色不安,欲言又止道:“夫人......”
“何事?”
“您与刘小夫人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么些年来倒也相安无事。可今日,您不顾她再三请求,如此强硬地处罚三姑娘,岂不是与她毁冠裂裳?她日后可会记恨于您?”花瑶忧心忡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