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看到小犟牛。
以往四个孩子里就数他睡眠最好，挨枕头就睡便是说的他了。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车头灯，因此甘子阳抬头看过来的时候，神色有些朦胧。
小孩儿动作扭捏，大约也是很不好意思提出这样的要求：“我，我想跟你睡。”
然而声音却骗不了人，沙哑的声音说明他刚刚哭过
心中微微一沉，连忙几步走过去。
果然发现他的眼眶发红。
甘子阳颇为紧张的看过来。
这会儿当然不能用平时的态度对待，纪玉兰一点儿好笑的神色都没有，只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好，正好我到了不熟悉的地方，一个人睡还有点怕呢。”
“真的吗？”小孩儿神色怀疑。
“是啊，你要不来，我今晚可能睡不着呢。”
看上去他颇有些松了口气的意思，萦绕在身周的低气压散了一些。
拍了拍胸口，小犟牛保证：“我会保护你的，放心吧。”
“那就多谢子阳了。”
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掀开被子一角：“过来吧。”
两人先后爬进被窝里。
大约是第一次这么睡，一躺下便察觉甘子阳很不自在。
小小的身子僵在那里不敢乱动。
暗中笑这个孩子的别扭，纪玉兰伸手将人捞进怀里。
小犟牛动了动，语气弱弱地抗议：“你干嘛呀。”
“这样比较我觉得比较有安全感。”
“……好吧，谁让我答应了要保护你呢。”甘子阳嘟哝了一句，仿佛十分不情不愿，实际上却自发的拱了拱，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怀中。
心中又是一阵偷笑，不过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来。
万一刺激了这孩子，说不定马上就气呼呼地跑回去了。
可是既然已经察觉他情绪不对劲，还是得想法子开解一二。
还没等想好该如何开口，忽然听他轻声问：“明天你会陪我们去吗？”
去哪里？
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笑道：“当然，我肯定陪着你们一起去游乐场。”
便感觉小犟牛仰起头来，身子还努力后仰拉开一点距离，这个姿势他便近距离看过来，语气很认真：“真的吗？”
“当然。”
“不会突然又有别的事情，然后就不去了吧？”
灵光一闪，她好像知道这孩子今晚的情绪为什么不对劲了。
怜惜地摸了摸小脑袋，将人重新按回怀里，无声地叹了口气，她郑重地保证：“放心吧，既然答应了你们，我就一定会做到的。”
“……大人最会骗人了，如果你没做到，我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你了。”甘子阳的声音闷闷的。
似乎有热热的东西滴落在胳膊上，纪玉兰却假装没发现，只轻轻摸着孩子的背道：“别的大人骗不骗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一定会说到做到，你可以拭目以待。”
怀里的小人儿保持沉默，久到以为他是睡着了，才听到他问：“拭目以待是什么意思？”
……行吧，教育问题果然要抓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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