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十两总可以吧。”
何娘子顿时松了口气，笑道：“可以可以！五姑娘稍等，我这就给您拿！”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走到钱柜的面前。
趁着这个档口，旻儿手中的藤蔓爬了出去，钻进专门存放账本的柜子里。
她则稍稍探出身子，看到了桌面上账本上的字。
那字十分清秀，而且工工整整。
旻儿心道可能不是她，让藤蔓加紧翻开柜子里的账本，看有没有符合那张纸条上的笔迹的。
“这是二十两，敢问五姑娘要这些银子做什么呢？哦，您别误会，奴家只是按例询问，要写在这支出的簿子上的。”何娘子小心翼翼地问。
旻儿随便想了个由头：“买胭脂水粉。”
何娘子提笔书写，刚要翻过那一页，突然被旻儿抓住了手腕。
“你方才点银子用的是左手，写字却是右手，你到底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
何娘子愣了一愣，道：“五姑娘真是心细，奴家两只手都能干活、写字的。”
“原来如此，那你用左手帮我写个条子可以吗？”旻儿非但不走，反而还坐了下来，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其他账房娘子也有这种本事吗？”
何娘子摇头，“不，只有我能这样。五姑娘想写什么？”
“就写……行不由径，非公事，未尝至于偃之室也。”旻儿道。
这句话是孔子说的，讲的是有个叫澹台灭明的人除非有公事，否则从来不去他的房间，赞赏他不走邪路。
何娘子神情没变，或许是没有听懂，又或许是听懂了但演技突出，没露出马脚。
旻儿垂头看了看，微微勾唇：“看来左手写的不如右手。”
“这是自然，毕竟用得少一些。”何娘子的笑容有些不太自然。
旻儿把条子拿起来，与银子一块揣到袖子里，“多谢。”
她走出账房，嘴角当即拉了下来。
就是她！
姓何，丈夫还是府里的马夫……很可能是何妈的儿媳妇。
回去后，旻儿让红楠去打听，果然证实了她就是何妈的儿媳妇，而且是自从加入何家便没有所出的小媳妇。她在家里地位很低，哪怕账房娘子做的不错，却经常被丈夫何端拳打脚踢。
何端还在外头养了个小的，说是要宥了孩子，就抱过来给她养着。
旻儿探出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东西已经送出城了吗？”她问红楠。
红楠皱眉道：“蓑衣没找到几件，七哥和三姐正在想法子呢。”
旻儿忧心忡忡，看着窗外连绵不断的鱼，把手炉握的更紧了些。
石炭矿内，兵士和工匠们一个个如冻得如同哆嗦的鹌鹑，拢着袖子，缩着脖子，尽可能地蜷缩起身子，以免热量流失的太快。
杨宥临裹着披风也觉得冷，一张脸被风吹的铁青，但他依然坚持站在矿洞门口。因为只有他带了油纸伞和蓑衣，蓑衣让狄将军穿走了，因为他要去另一个矿洞看看情况。
越是这种天气越不能放松警惕，刚挖的矿洞最怕雨水倒灌，他们今夜怕是不能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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