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阿灼并没有说是用自己私房钱给养蚕房、丝织房添炭火。
周氏见到有盐砖红枣并一只鸭子,乐得跟什么似的,火急火燎将盐砖放到灶台上,红枣锁在柜子里,鸭子则是放到了前院的角落里,务必离养蚕房远远的。
三四两月在嘉水县又称为蚕月,凡是有养蚕的人家,必定要准备一间洁净的房间,由两名妇人陪蚕同吃同住。
待蚕结茧后,又要忙着缫丝纺织,日夜不停歇,十分辛苦,陆阿灼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尽点绵薄的心意。
晚上陆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三叔陆钱趁机说道:“谷雨那天我去山上采新茶,到时也好给二哥送些过去。”
陆老头并没有阻止,盖因嘉水县有喝谷雨茶的风俗。
清明前采的明前茶贵如金,嘉水的平民喝的多是谷雨茶,在他们心里谷雨茶并不比明前茶差,同样都属茶中佳品。
陆老太问大孙女要不要跟着去摘新茶,吓得陆阿灼赶紧摇头,“我从酒楼带回西湖龙井,就不去摘新茶了。”
她不去,几人也没说什么。
睡前二妹陆阿礿说起明天就搬到养蚕房去住的事,让陆阿灼记得给她和三婶娘带饭,陆阿灼想起原身以前的糊涂事,就为了偷偷多看几眼童秀才,竟然忘了去蚕房送饭,实在是无语。
这次陆阿灼再三保证道:“不会忘,你尽管放心就是。”
早上醒来就见到大门前贴了红纸。
陆阿灼猛拍了一下后脑勺,道:“这一个月不能走亲串户,那我怎么跟汪莲说,好让她跟童秀才提醒,须远离程管事这人呐。”
周氏见女儿一个人自言自语,想说服她去踩水车,却让陆老太给阻止了,“阿灼做事没轻没重,水车是贵重农具,踩坏了我们家是赔不起的。”
“这孩子生下来是和水相冲的。”
陆阿灼:“……”
小孩都会踩的水车,陆家竟然还不敢安排原身去。不叫她做事,还尽心抚养她长大,陆阿灼觉得陆家待她够可以了。
陆阿灼问周氏:“昨天和莲姐儿去县城,有件重要的事忘了和她说,怎么办?”
“汪莲五月份就出嫁,汪家应该不会安排她住蚕房,你出去走一遭或许就遇到她了。”
说完就去忙自己的事,不再管无所事事的女儿。
陆阿灼去了趟厨房跟陆老太说了:“鸭子是阿爹让我买回来练厨艺做鸭羹用的,中午我回来给二妹她们送饭。”
陆老太眉头紧锁,倒也没有拒绝。
这想拒绝也没用,对方一说完就跑出了门,连个影子都瞧不见。
陆阿灼出了门,左邻右舍房门紧闭,村子都安静下来,狗吠猫叫跟着少了很多,她有点不习惯如此安静的乡村,一个人走到村中心汪家院子前。
正纠结要如何叫汪莲出门,恰好见到汪老头出门给门前挂柳条枝,陆阿灼连忙上前说了来意。
在汪老头嫌弃的眼神中,她如老僧入定一般杵在门口不走,汪老头也没办法只得将孙女叫了出来。
“等会儿还得去准备朝食,别说太久。”汪老头说完背着手往院里走去。
推着陆阿灼到不远处的角落来,汪莲低声询问:“怎的想到要来找我,这个月我是不能出门的,要给妹妹她们准备三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