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春分到谷雨,都有人家上坟扫墓,就连雨天也是人来人往。”陆圆颇为羡慕汀东村那些富户悠闲的乡下生活。
陆阿灼见到远处的风筝,嗤笑:“那些公子小姐们不过借着扫墓的机会出来吃喝玩乐,哪里有路上行人欲断魂的场景出现呢。”
“这你倒是想错了,为父手下有个从河中府来的,他家乡那边的风俗便是扫墓要哭号,连续一个月路上哭泣声不绝。”
陆阿灼生活的时代很多风俗消失殆尽,她所认知的不过是从书中看来,听到陆圆说,也颇感惊讶。
三月初陆家就有来扫过一次墓,这次就不必再清理杂草,陆圆摆上酒杯、酱牛肉、荷花酥、红枣和花生,从周遭摘了野花点缀,便点了长香磕头跪拜,口中念念有词,随后让陆阿灼也跟着拜。
烧完冥纸,将三碗酒水浇在了灰烬上,算是大功告成。
“还有几处,走快一些,酉时初就能到家。”陆圆看了眼天色,担心将要下雨。
“阿爹不必着急,这几天都不会下雨的,”陆阿灼看他抬头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今年雨水极少。”
对于女儿的话,陆圆并不吃惊,“清明挂在门框上的柳条干得极快,村里的老人们各个愁云惨淡,今年光景怕是不好。
为父能保住仙客来的厨子一役,算是家里的大幸,所以不管如何,都要再过来给祖宗们道谢。”
拜完最后一处坟,陆圆遇到了汀东村的旧识,恰好有现成的酒肉,几人寻了个亭子聊起了往事。
陆阿灼嫌无聊,便一个人往琴声处走去。
绿野之地一片开阔,就见一群人正在饮酒作乐,正中坐着五十多岁的老人家,两边各有一个丫鬟跪坐给他斟酒,身侧有四个小厮候着。
琴声正是出自西南角落的女子,女子身边同样站着一个丫鬟。
而老者前面有两男子盘腿坐着,二人似有口角之争,陆阿灼听到“公孙先生”四个字,脚步不停直闯了过去。
琴声停下。
老者身边的小厮过来阻拦,一个喝道:“汀东村章家老爷子于此处赏景,何人胆敢败了老爷子的雅兴。”
章家老爷子正是汀东村的巨贾之一,家财不及程家,却拥有两座织坊,几百张织布机,每年卖出的绢布可达一万两千匹以上,这还不包括其他的庄园田地。
老爷子发了财便学那士绅作风,家里养了几个门客,平常谈些琴棋书画风雅之物,但实际上,这位章老爷子十分迷信民间的卜筮,养的门客多是卜士。
陆阿灼听到“公孙先生”,心下好奇,想见见他的相貌,这位可是男主未来的谋士之一。
章老爷子心情不错,挥手叫陆阿灼过去,就问她是来做什么的,一听是为祖宗扫墓,夸了句是个孝顺的孩子。
陆阿灼反问那两人为何吵架,听得章老爷子抚须,哈哈大笑:“不是吵架,老夫令他们二人卜筮,看谁算得准,算准确无误的,有赏。”
身穿蓝色道袍的男子便起身拱手道:“章老世翁,请再出道题,由我二人推算,也不妨让这位姑娘留下当个见证。”
章老爷子觉得陆阿灼是个外人,判断会更显公平,便同意让她留了下来。
就见他指着小路的两条岔路口,问道:“二位先生,可否占卜出哪条路更先出现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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