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天黑,陆圆喝得醉醺醺,和友人道别后,拄着树枝一路唱着戏曲往家里赶去。
他平常没少蹭仙客来雅间的折子戏,唱出了抑扬顿挫,竟然是有模有样。
“……吾神乃齐天大圣是也,我与天地同生,日月并长,神通广大,变化多般……”
“阿爹唱的可是齐天大圣闹天宫这一出?”陆阿灼听了疑惑不已,“怎的齐天大圣还有兄弟通天大圣,还有姐妹龟山水母、铁色猕猴?”
这和她看过的齐天大圣的小说不一样啊!
“儿啊,戏曲上就是这么唱的,为父也不知呐,这出戏名为《二郎神锁齐天大圣》,在仙客来点的客人极多。
以后等咱们家有钱了,也带你们一家去仙客来点几出戏听听。”
随后感怀了一阵,“也不知家里什么时候能有钱,过上舒适的日子,天天喝茶吃酒看戏。”
陆阿灼嘴角一抽,她这个爹天天盼着家里能暴富,好让他过上神仙般的日子。
因聊天打断了,陆圆忘了先前唱到哪里,索性又换了一出戏,唱起了《?神佛降孙》,念起了观音戏词,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
“刚在亭子吃酒,一个年轻郎君从小道闯了出来,吓了我们几人一跳,细看之下,样貌生得不俗。”
“想来便是大睿口中程家儿郎,他父亲身子看着就是个不中用的。”
“儿啊,你可知戏曲里的观音是男儿身?”
陆阿灼简直要被她爹的发散思维给整懵了,点头:“知道啊,观音是男子,只不过画成女子面貌更显慈悲。”
“男生女相,福寿绵长,程家儿郎以后是个有造化的。”
陆阿灼:“……”
“阿爹,你得少听些戏曲,看你都入戏了!”陆阿灼当真是一言难尽。
“咱家三儿阿玓面相也极好,以后定然会中举,为父要多存些钱给他当盘缠。”
“阿爹你既然喜欢听戏,那必定也听过三国《张松献地图》,只因曹操见张松外貌丑陋,就将他拒之门外。
那张松身怀奇能过目不忘,却因相貌不得明主,而曹操就此损失了益州版图。
嗐,你说这都是什么破事,相貌误人嘛,怎么你就只看到了你想看的了?
长得好的结局不一定好,长得差的结局也不一定差,阿爹你可千万不要随便以貌取人。”
陆圆噎了一下,顿觉女儿变得能说会道了,自己竟然还被她教训了一顿,颇感无面子,只哼道:“以后少看那些书生小姐的故事,这不是你们该看的!”
听着父亲的糊涂话,陆阿灼随便应付了事,懒得再理论。
回到家里,周氏接过篮子,就看里面空空的碗盘,勃然大怒:“酱牛肉、干果和酒呢,你们爷俩全吃光了?”
若不是家里最近有了米面,怕是能打了起来。陆圆随手推开周氏,从水缸舀了一瓢水洗脸洗手,说道:“遇到水伯一家,同他们聊到天黑,晚饭我就不吃,明天要赶早去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