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最后一天,陆家的四个珍贵学子即将放假回家。
陆老太早晨就吩咐晚餐要备丰盛些,取了六十文钱,让陆阿灼去县城买一篮子鸡蛋外加一斤的肉,其余的零头买些水果回来。
陆阿灼白眼一翻,接过钱不吭不响来到了厨房,跟周氏吐槽:“一篮子鸡蛋三十文钱,一斤肉十八文钱,我来回的车费四文钱,剩下八文钱能买几个樱桃,现在水果一斤都要五十文钱呐。”
周氏在家可不敢说婆婆的背后话,安慰女儿:“你手上不是有些散钱,或许是让你用那钱买水果呢,女儿你就多买一斤吧,为娘好久没吃过樱桃了。”
这还是周氏第一次向女儿撒娇,就为了吃口水果,陆阿灼颇感心酸,点头说道:“我这次去章家做了道糕点,那章老爷同意让我掌厨,还赏了几个小钱,就用这钱买几斤水果回来吧。”
周氏反倒惴惴不安:“你的厨艺能行吗,要不要叫你爹回来镇场子?”
“我以前苦练厨艺,不得门道,今经老祖宗点拨,犹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那鳝鱼宴便是我亲手操持,阿娘吃过就忘了?”
周氏讪讪一笑,不再劝说。
陆阿灼再次往县城跑,三叔陆钱扛着锄头往田垄走去,一脸不服气:“灼丫头还有脸说我好吃懒做,她自己天天不着家,娘也真是的,竟敢拿钱给她,也不怕她吞了。”
陆老头一生勤勤恳恳,钱全上交给老妻管,却是有点羡慕这个大孙女,“这丫头手里有些散钱,你娘也没拿走,可见你娘也不是那不讲理的,只要不向她要钱挺好说话的。”
听得陆钱脸红了,他每次出门必定向二老要些铜板耍耍,他爹的烟草钱都让他给掏空了。
大伯陆方算了一笔账,惊觉陆阿灼三月份俨然给家里带回来了三石半的粮食,还有二两二钱,再有七七八八的杂货,折算下来竟然高达六两多。
“这丫头一声不响竟然是赚了一年的口粮,难怪娘不再管束她,三弟你也别说灼丫头了,她都比你懂事多。”
陆钱一张脸没地方搁,扛着锄头大步走,将二人远远甩在身后。
县城,中河,二中桥。
这一条桥上卖的全是干果水果,陆阿灼被堵在了桥头处。
前方大婶气得叉腰大骂:“你们这些小贩越发猖狂,原先只在一边卖,如今两边都占了道,一辆马车过去都嫌挤,官老爷怎么不来管管啊!”
“别说了,等会儿真招来官老爷,苦的还不是我们老百姓。”
“对啊,你要嫌挤,就走别的桥,没有我们贪黑起早、风吹日晒来摆摊,你们这些城里人能吃得上新鲜的蔬果?”
大婶啐了一口,退下桥头,往一中桥走了去。
陆阿灼等前面的两顶轿子走过,才抬脚往水果摊过去,问摊主价钱如何。
“枇杷五十文,樱桃五十文,杨梅六十文,这是早杨梅,要贵一些。客官想买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