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到了后院,程老头程老太两人正喝完粥,见到程老太颤颤巍巍收拾桌面,张氏鼻子一酸,快步走了上去,笑道:“奶奶您坐着就好,我来收拾。”
程老太问她怎么过来了,是不是道庆的伤又裂开了?
张氏连连摇头让二位老人放心,“这几天我见三弟和瘦竹时常嘀嘀咕咕,就担心三弟让瘦竹给带了歪路。
孙儿媳妇年纪大不了三弟几岁,三弟素来又是个聪明的,就担心我说了过分的话反惹他厌烦,特来向奶奶讨些主意。”
一听是为了程亘的事,程老太脸色登时松了一口气,笑道:“我的这些儿子孙子中,就属三秀最让人放心。”
张氏知道这位老人平素偏疼程亘,这也是她不太敢管教三弟的原因,可又担心程亘再吊儿郎当下去,事情终有爆发之刻,到时就全成了她这个长嫂的过错。
她心里急得像是热锅中的油,面上还得装作欣喜的样子,跟着点头,说了几句讨老人欢心的话,整理完屋子便回前院去,至于三弟的亲事是一个字儿都不敢去提起。
话说陆阿灼交出四十两银子后,私房钱便只剩下三十整。
眼见着关帝生日后发生这么多事,陆家无心去凑热闹,最后是大伯提着篮子去庙里祭拜,回来是不敢将城里的盛况说给家里人听,就怕陆钱玩心又起,出了门去再给惹事生非。
夏至日又临近,陆阿灼想着家里需要些喜事来冲淡近日的愁云,不能再低沉下去,就打算做些吃的转换心情。
同陆老太商量了一下,便决定做馄饨和蒲丝饼,再给远亲近邻送过去以联系感情。
蒲瓜切丝加入和好的面粉,再加鸡蛋,调料后便可下锅煎至两面金黄,蒲丝饼制作方便用料也省,陆老太就有意多备些。
再说到做多少馄饨时,她却是犹豫了,馄饨馅料的肉泥可不便宜,陆钱正好闲得发霉,立马过来劝说:“娘,家里多做一些,我好给程家送过去,顺便再给道庆兄看看伤口如何,可否愈合了。”
一听如此,陆老太拿出了五十文钱让陆阿灼去买三斤猪肉回来,陆小花跟着大姐擀面皮,拿过对方的一片面皮放在阳光底下,甚至可以透过馄饨皮看到掌心的纹路。
“听人说,应天府女子做的一手好馄饨,或许就是像阿姐你做的这么精致好看。”
陆阿灼笑了笑:“应天府的厨师做汤汤水水十分了得,我比不过他们。”
她说这话不是谦虚,在现代她的优势便是寿命够长,操刀练习的机会要比古人多得多,但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却是学习着吴越的古籍食谱,他们确实可以称作是她的“师傅”。
将面皮小心放平,陆小花突发奇想,心道若是阿姐去了应天府,凭着这一手功夫,还真不愁没人雇佣。
不过应天府太远了,陆小花也是想想罢了。
到了下午,陆钱将那些煮得透明美味的馄饨装了一大海碗,随后铺上几片蒲丝饼,鼓起勇气独自一人去了汀东村。
恰逢章家送来了冰镇西瓜,韩家送来了冰乳酪,陆老头给家里人、左邻右舍分了下去,剩下的一半给了里长、里老,感谢这次他们出面。
余下的给了村里的一名经催和两名书算,这三位本是近十年来轮到给村里服徭役,无偿协助程家收税粮,这事三家同受影响,本就家里不好过,陆老头心里过意不去,特来道歉。
陆阿灼跟在陆老头后面,将村里的道路给逛了遍,回到家里,陆老头还对家里人笑说:“有阿灼在旁边跟着,村里人变得极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