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金刚”第一次在欠债人那里吃了憋,想还手吧又打不过,打过了吧又担心真给找上门去,气得是脸红脖子粗,却是奈她不得。
“我倒觉得陆世宁怕是要遭殃,这女的看着实在不好惹。”等陆阿灼离开后,有人嘀咕了句。
“陆世宁下场如何是他自个儿的事,该想想你我要如何……”
陆阿灼全然不理睬亭子的那些人,独自来到了章家,让门子通报一声,说是有事见章老爷子一面。
话说章老爷子最近遇到一件烦心的事,每天都要找两位门客商量个几遍,正要摆饭,忽闻小陆大厨来找,忙吩咐人给她备一桌,摆到屏风后,又谴了两个未嫁的女儿出来给她作陪。
陆阿灼进到客厅,见到的便是一桌迎客宴,顿时有点尴尬,就似乎她是故意选择这个点来蹭吃蹭喝,刚想解释几句,屏风外的章老爷就传话过来。
道是:“章家没有什么大家规矩,小陆大厨不必拘束尽管吃,等吃完老夫有一事想求教求教。”
陆阿灼谢过老爷的好意,跟随侍的丫鬟说了自己的来意,丫鬟给传达后,章老爷二话不说就让人带了三十两纹银出来,文书都不需要签,就说她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不必急于一时。
再派了四个小厮跟随在后,于是陆阿灼去临水亭替陆钱还了欠上的三十两银钱,拿回画押的文契后便复回到章家来。
而八个金刚见本地有名的纺织大户对陆家女如此看重,倒是啧啧称奇,也不敢久留,一行人趁着黄昏往县城赶去。
再说陆阿灼停在章家吃了顿丰盛的晚饭,随后移步到花园中的重檐亭里说话,只见那林先生、公孙先生和乐姬皆在。
角落里有冉冉升起的蚊香烟气,夏夜赏花便不用受那蚊虫侵扰,章老爷笑道:“送了几个友人蚊香后,各个追着老夫说要购买,老夫偏偏就不肯卖。”
笑完之后紧接着叹了一口气。
林先生和公孙先生就问:“老世翁为何叹气?”
“就为我那两个不成材的儿子。”章老爷子饮了一杯酒,愁得眉头的皱纹可以夹得蚊子不动弹。
前阵子去了友人家里吃酒,听桌上的人炫耀儿子去了应天府备考今年的乡试,又勾起了章老爷心中的意难平。
再道:“老夫平生最介意的便是让人笑话成‘衣冠假儒’,因此十分注重对两个儿子的教导。不惜建造了兰花堂,聘请馆师来坐镇指教,期盼他们能博中科第,改换门庭。”
两位门客面露惭愧神色,道是自己学识不够,无法担当教化一职,章老爷子说的本不是他们二人,连忙反过来安慰道:
“二位先生千万别这么说,你们二人本就不是馆师,何来惭愧一说。到底还是我的两个儿子不成材。”
陆阿灼却是突然点了点头,使林先生和公孙先生错愕不已。
而章老爷子以为对方是通过卜筮看出了儿子资质愚钝,心感苦痛愁闷却仍不放弃,询问陆阿灼:“小陆大厨可否再帮老夫的孙子相一相,想我章家的后代竟无人能通儒家伦理,老夫夜不能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