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敲门声不断,陆阿灼嘟嘟嚷嚷坐了起来,却是见到同在床上的程亘也坐了起来,两人一时回不过神来。
陆阿灼皱眉,拉过了薄被,敢怒又敢言,咬牙问他:“你怎么在我房里,是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程亘见她锁骨处的印记,只觉得耳尖脸颊就要烧起来,转头就下了床,拾起掉落的衣裳一点点穿好,踩在冰冷的青砖上,苦笑:“我也是糊涂,哪里就铺了毯子。”
但凡他警醒一些就能明白昨晚看的是幻觉。
想起了昨晚上的梦,不觉就有些呆愣。
陆阿灼也不管他呆木材一般围坐在桌旁,自己穿了衣服,下去开门,将饴糖堵在了门外,问她怎么回来这么早。
饴糖见终于开了门,不禁舒了一口气,笑道:“不早了,已经是四更天了,甯公公卯时就要出发,我想着姑娘应是要去送行,赶紧回来给您梳头。”
陆阿灼往外探头,没见其他人,“门子和老婆子呢?”
“门子就在门房呢,老婆子也不知去了哪里,找不到人。我也是没见到老婆婆,这才慌里慌张来敲门,幸亏得见姑娘在房里平安无事。”
陆阿灼便指使饴糖去东厢房叫人起来,“他们也该去送甯公公,待会儿你去把水烧了,我擦个身子。”
饴糖不疑有他,很快就下去做事。
待人走了后,陆阿灼催促程亘赶紧离开,“虽然我是不在乎那劳什子的名声,但被人知道了还是挺麻烦的,你快些走吧,可别连累了我。”
程亘沉默了片刻,只道:“等我回去,便请了媒人上门提亲。”
一听这话,陆阿灼心凉了凉,兜兜转转还是得要跟他成亲,那她忙乎半年是做什么,这不搞笑吗?
为了躲开十月份的婚事,避开两家的惨烈结局,她连脸面也不顾,索性坐下跟他掰扯道理,以期望能打消他的决定。
“我知道你是被迫的,你力气小是违抗不了我的,这事也就不怪你,我俩谁也不说出去,不就完了。”
程亘看着她的双眼,道是:“戒慎恐惧。”
在他看不见、听不到的地方也要心存敬畏之心。陆阿灼咀嚼了四个字,叹了一口气,“我是说不过你的。”
“但我曾给你我卜筮了一卦,道是:你我是冤家,若是在一起必定要祸害彼此的家人。”
说完幽幽看着他。
程亘却是想起昨夜梦中火光中的哭泣,心顿时抽痛,定定看着她,也不知要说什么,直到饴糖来敲门,他才心不在焉地离开。
且说饴糖去了东厢房,敲了老半天的门板,一盏茶的工夫才有人拖拖拉拉过来开门,却是瘦竹揉着眼睛问她怎么如此的早。
“不早了,卯时要去送甯公公,你们快些洗漱,我待会儿端早膳过来。”
通知完再去了厨房烧水,等回到上房来,撞见了程亘在陆阿灼房里,吓得不轻,也不敢直接问陆阿灼,只能旁敲侧击,问她:“姑娘昨晚睡得不好么,怎么程公子一早就来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