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敲门,就听屋里陆阿灼笑问:“饴糖是吗,推门进来就是。”
饴糖一进屋子,就见她家的陆姑娘正坐在花梨木桌前,对镜梳头,听到动静便转头朝她笑,面如春花。
镜子旁立着绿水青山的花瓶,里面插着桂花枝条。
“姑娘下午睡了么?”饴糖接过陆阿灼手中的梳子,轻轻梳了下来。
“眯了一会儿,下午辛苦你了,跑了那么多处。”陆阿灼左右瞧了瞧,见没什么失误,便笑着起身往厨房走去,“晚上还吃馄饨、花卷,你想吃油条么,给你炸几根。”
饴糖瞥到了地板下一片的水渍,便知道陆阿灼刚刚是擦过澡,心道内院也就姑娘和程公子两人,姑娘在房里擦澡,那程公子难不成是到了客厅去?
“这样的说法我自己都相信不了,在我不在的时候肯定是发生什么事儿了。”饴糖忧心忡忡跟了出去,勉强笑着回,“我给姑娘买了虾饼和锅巴,你就在客厅坐着,我给你做馄饨去。”
“也好,这里的虾饼很好吃,你做的馄饨,功夫是比我好一些。”
饴糖赶紧摆手,连说道:“姑娘说笑了。”
说着,她便去了厨房,一摸灶头就知道是烧过了热水,再怎么不愿相信,她如今也只能是自欺欺人罢了。
不敢深想,饴糖手快擀了面皮,做了一锅的馄饨,连着两个门子的份一起给做了,端到前门,便问门子:“二十日我们就离开,你们这两人之后要如何?”
那门子也是挺郁闷,道:“原先是说好了,那两个老婆子跟着留下来,平常就做些扫洒,再是给我们准备三餐的。”
如今两个老婆子跑路了,他们自己也没接到新的指令,便也就继续看管这座小院,只不过就要自己解决三餐,这对两个门子来说,是多出了一笔极大的开销。
饴糖便问他们每月的工银是多少。
“我们是募役过来的,一年也就拿工银四两六钱。”
“我明天跑一趟光禄寺,替你们去问问。”
喜得两个门子连连道谢。
饴糖回到客厅来,就见陆阿灼吃了一碗的馄饨,正拿着蒲扇晃神,她便上前问是不是累了。
陆阿灼回过神来,笑了笑:“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同那两人聊什么呢?”
“我们走了后,就没人给他们准备三餐了。”
“也是,他们应该是光禄寺雇佣过来的人,理应是由光禄寺来负责,但偏偏这院子如此的小,很难有贵人来入住,也就容易让上边的人给遗忘了。”
摇了几下手中的蒲扇,陆阿灼便想起了赵监事来,就对饴糖说道:“你拿了纸笔过来,我给赵监事送一料酱方,这酱料有些特别,大热天带着上路也不容易变质。”
“这年头谁也不会去嫌弃秘方过多,姑娘怎的就想到了赵监事?”
陆阿灼笑:“原先是该给小冯公公,但这人不知调往哪里去了,竟是打听不到,如今也就只剩一个赵监事较为熟悉,以后就托他照料这两个门子。
听你这么一说,两个门子应该是募集过来服役,人生地不熟的,也是可怜,能帮把手就帮一把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