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亘抬了眼皮,瞥了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专心题字,饴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给个提示,顿时有点捉摸不透对方是什么心思。
三人动作不明显,因而无人注意,薛伯阳继续苦口婆心劝程亘要远离瘦竹这个损友。
程亘沉默不语。
有看不过去的同窗笑薛伯阳:“不是我硬要说你几句,伯阳你处处是好,唯独是太专注了三秀,以至于看不清我们几个的好,可怜我们对你也是一片的真心。”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
薛伯阳被闹了一个大红脸,瞪了那人一白眼,“你们何时对我好了,只会联合起来取笑我。”
“我们怎么不对你好了,三秀会过来,还不是我们给拉扯过来的,不然你今日能见到他才怪。”
另外的人就问瘦竹:“几时回来的,怎么没早说,我们去码头接你们,顺道给办个洗尘宴。”
瘦竹笑骂:“想喝酒就直说,还非得安个宴会的名头,我和三秀不喝酒的,你们是找错了人。”
他一面说一面瞥了眼饴糖,见她还傻站着等,便知是在等程亘,又推了推程亘,低声道:“即便避嫌也不是这样的吧,得说几个字好让她带回去陆姑娘。”
程亘仍然是低头写字,并不理睬任何人,瘦竹还要劝说,就听到一个同窗对丫鬟小梅笑道:
“回去告诉你家的姑娘,行个好罢,不要和我们抢三秀,好不容易遇着他一回,再拉了他过去,要是让你们当中的哪个姑娘给迷花了眼,那我这把扇子可怎么办呐。”
小梅啐了他一口,怒道没个正形,也不等程亘回复,气冲冲回去向薛曦告状去了。
那饴糖久久没等到程亘的回信,心里也是不痛快,见到了自家姑娘,忍不住埋怨:“了不得,了不得!这程公子当真是不将姑娘放在眼里!
明知我去了是要告知他姑娘在等他的信儿,可他呢,眼里就只有那些纸纸画画,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也就回来了。”
陆阿灼点头:“这倒像是程亘的作风。”
饴糖就要气死了,“姑娘你不气嘛,我见你是数着日子想着他回来,可现在就隔着一片竹林,他还在慢悠悠写字,身为大夫,好歹也要来问候病情才是。”
陆阿灼笑,随后叹了一口气。
她说:“你若是认识他长久一些,回过头来忆起今天的事,就会发觉这样的他还是个正常的呢。”
中年后的程亘如日中天,也没什么不良嗜好,唯一的缺点就是过分喜欢收藏书画。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那边小梅也在说程公子太过无情了,少时那刘姑娘突然惊呼了出来,让她们快看前方小路。
陆阿灼跟着抬头望了过去,穿着青衣的程亘正朝她们走了过来,眉宇冷淡步伐略快,几步路的工夫就到了茶几旁。
他问薛曦要写哪几个字,可把薛曦激动到发不出声音来。
还是那位刘姑娘笑说:“就写易安居士的‘莫负东篱菊蕊黄’,此情此景倒也贴切。”
程亘也不墨迹,接过毛笔一挥而就,写完后便将陆阿灼给带走,也没说是为的什么事。
薛曦从不知他们二人是互相认识的,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