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阿灼一动,程亘跟着醒了过来,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坐了起来,俊俊的脸上全是纳闷:“我怎么跟着你一起睡了?”
“你挡住我了,快下去,睡了就睡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还没问你,过来找我说什么呢。”
陆阿灼推他,让他弯起脚,好能留个过道下床。
程亘就坐在床上,目视这个新婚的妻子坐在床沿拾起软鞋套上,走到木架子前,先是洁牙再是洗脸,然后去了布幔后换了身玫红的袄裙出来。
一身漂亮又鲜活的气息。
陆阿灼回头瞪他一眼:“发什么呆,还不赶紧下来梳洗,等会儿怕是又有人要找你了。”
程亘有些不明白,待他洗了脸后,果真就听到屋子外程顺娘在喊他,说是大伯母有找。
他将洗脸巾绞了水,慢慢挂回架子上,眉头微蹙,系好了腰带,出了门问程顺娘:“你怎么就知道我在这屋里?”
程顺娘道:“我哪里知道呢,先去书房喊了几声,没人应,就又去爷爷屋里问了人,最后才是想到了这里。”
程亘便去了东厢房见安氏。
在外间的饴糖过来服侍姑娘,就将屋外的对话给复述了遍,道是:“也是庆幸新房就临近书房,不然姑爷如此的忙碌,怕是一天都见不到一眼呢。”
陆阿灼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突然就想起原书中,那时的新房是在东夏厅后间,临近后门,程亘整天却是待在书房,两人的婚事有名无实,原身就是在那里认识了一个过路的尼姑。
回过神来,陆阿灼就笑道:“可见这新房是他自己布置的。”
饴糖想了想,也觉得是这样。
两人在屋里说这事,安氏也在屋里同外甥女宋妍妍抱怨这事。
安氏道:“三秀原本住的房间改成了婚房,如今他虽说整天还是在书房看书,难保就不会想到隔壁那女人去。”
她见那女人一副狐媚子样,又会讨老人的欢心,打从心里就对她喜欢不起来。
宋妍妍十分不安,低着嗓音:“大姨,我见三嫂总是低眉顺眼的,可不像村里人传言的那般蛮横无理,三哥哥即便不待见她,见她那般楚楚可怜,久了终究会心软。”
安氏见自家外甥女眼里不自觉的添了一丝忧愁,顿时有些心疼。
拍了拍她的手腕,说道:“当年我嫁到程家,正是程家最为难过的时期,还是你娘亲拿出体己来帮忙度过去,这分情我一直记着。”
她理了宋妍妍的发鬓,笑了笑:“你阿娘最疼爱的便是你,深知女子嫁人,遇到的多是不如意的事,她又如此看重三秀,我知她的意思,你也别担心就是。”
宋妍妍低低应了一声嗯,带着鼻音,听在安氏耳里,就知她有几分的委屈。
门外传来程顺娘的嗓音,宋妍妍便起身掀开布帘,笑着带走了程顺娘,留了空间让他们母子二人谈话。
程亘安静坐在椅子上,眼帘低垂,安氏不知他是个什么想法,只能试探问了句:“儿啊,你可是还在恼我们?”
见儿子摇头,她便再说道:“你爷爷是病得糊涂了,你爹又是个孝子,也就难为你了。”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未开口,听到儿子淡淡的嗓音在问:“娘找我来,是为的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