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和王家大嫂子聊天,声音不大不小,有心人想听自然就听得一清二楚。
宋妍妍的娘亲仔细看了手中的番莲茶碗,温润如玉。
随之皱起了细眉,低声问女儿:“我看倒像是真品,这陆家怎的有能耐给女儿陪嫁瓷器了?”
普通人家能有几匹红布,一副家具,再有几两银子压箱底,就算是过得不错的了。
宋妍妍低声道:“娘,我听大嫂嫂说,陆家陪嫁的嫁妆中,有一架拔步床呢,价值一二十两银子呢。”
小安氏嗯了一声,随后思索了片刻,再问女儿:“三秀同陆氏相处得如何?”
“白日在客厅,陆氏一直跟在程奶奶身边,鲜少见她和三秀哥说话。”
“晚上呢?”小安氏接着问。
“一直在书房,四哥跟着他看书呢。”
“还是一整晚都在看书?”
宋妍妍点头。
小安氏皱眉:“三秀的毛病还没好么?”
“年轻时,身子是无所谓,老了可怎么办?”
“娘,三秀哥会点医术,倒也不必太过去担心。”
小安氏一面听一面拿起糕点吃,想到了什么,低声教导女儿:“陆氏的厨艺拔尖,你就不必在灶房这块同她较真,也不要同她交恶,平常就待在姨妈身边做些女红。”
宋妍妍再次点头,小安氏欣慰女儿听得下话,笑道:“你姨妈待你极好,平常你多陪她说话解闷。
你那些嫂子要是忙了,你也过去搭把手,但不用一味去讨好。”
母女说完了话,就听外面程通和程奎买了鸡鸭鱼肉等回来了,小安氏就问大姐:“三秀跑哪里去了?”
“应是给先生送冬至礼去了吧。”安氏自己也不确定。
不一会儿,程通进了客厅跟爹和二叔说了县衙布告墙上贴的告示。
“因腊月底就是过大年了,秀才的季考便挪到腊月十八日来完成,上面说了,这次季考尤为重要,分别等第,有赏有罚。”
李老太哎呦一声:“罚就是打大棍和掌鞭了吧,太吓人了,你们村里那位童秀才——”
未说完就让李老头给喝止了。
屋子沉默了一瞬。
李老太顿觉说错了话,讪讪开口:“侄子再说下去,甭管老婆子了。”
程通最为在意的是爷爷的情况。
老人家每次都要去考,但如今大病初愈,要坐那挨冻一两个时辰,特别煎熬。
他犹豫道:“爷爷这次能否就递呈文给李巡道,请他宽恕允许缺一回。”
程老头皱眉:“我身子已无大碍,我虽不是廪膳生,但也曾得过增广生一等的名誉,如今再去考,怎么也不会掉到附学生去了就是。”
程通摸了摸鼻子,自觉劝不动。
众人要再劝,程老头一挥手就让他们不必再说,示意孙子继续说布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