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这天,大清早的,天未亮,陆阿灼就起床给公婆拜礼,并呈上了亲手做的布鞋,鞋面上绣着五福捧寿的吉祥纹。
她也给程亘做了一双,鞋面绣着平安如意的吉祥纹,趁机会一同送上了。
同样的也给程老头夫妇准备了寿居耄耋的鞋子、尺头,给妯娌和婶娘及小姑的则是富贵长春的尺头。
均是出嫁前周氏就给备好的,不会出错。
安氏神色淡淡接下了陆阿灼递来的贺礼,不动声色打量小儿媳的装扮。
发髻梳得中规中矩,头戴银簪,耳垂处则是丁香花,小巧可爱。上着海棠红宝莲花袄子,下穿柳黄长裙,一张小脸神采奕奕,眼尾看着竟带一丝妩媚。
安氏面露疑惑,她知这小姑娘喜欢化妆,也不知是有意化成一脸好气色的模样来气自己,还是本来就过得十分滋润。
又想着程亘整天待在书房里,还有程奎在边上盯人,终究是放下心来,也不再理会陆阿灼那张漂亮的小脸蛋。
朝食,一家人吃了粉圆汤后,程老头就带着一家男丁去向村里的人拜节礼。
走了一遭回来,村里村外的人家就都知道了,程老头的病是彻底好了,看着气色很不错。
谁也没料到,这冲喜还真是有了成效,都在传陆家大姑娘一身的好福气,更甚有好事者跑到陆家来,替他们惋惜,说是怎么能早早将一个福娃娃给嫁出去。
这不如同将千金给扫到别人家院里嘛!
那人未说完就让周氏给用扫帚打了出去。
陆家在得知亲家就要去任县学的教谕,对这门亲事可是十万分的满意。
众人见陆家这般态度,便也不再议论冲喜一事,日子就在琐碎中流逝。
腊月雪花飘飘。
程家廊顶是用茅草铺盖而成,三兄弟得时不时架着梯子去扫雪。
这会儿程亘扫完了雪,悄悄来到新房看小娘子。
小娘子低着头在编写她的教材,露出一截又细又白的脖颈,程亘故意将手掌心覆在她后颈处,冻了她一下。
陆阿灼抬起头,嗔他没个正经样。
“又不是小孩子,天天这么幼稚。”
一面说,一面放下毛笔,一面将他的手拉来暖了暖,惹得程亘低声笑了出来。
他靠近她的鼻尖,仔细看了她描的眉毛,问她:“又不出门,你天天描眉做什么呢?”
陆阿灼白了他一眼,眼尾含媚,不捎说,程亘也是明白了,含笑颔首:“确实有些不一样。”
“我正是不出门,才有大把的时间来化妆,你又想到哪里去了。”陆阿灼将罩着棉套的怀炉给程亘暖手去,自己重新翻开了书本。
她低头写字,问丈夫:“正月十八就要到礼房报名童子试,你呢,已经过了县试和府试,这回还要呈书去跟提调官禀明么?”
“只需府城的提调官将造的册送往宗师手上即可。”
说到这里,陆阿灼有些迟疑,“府城的崔府台可还在任,两年前他没送,你又没去给他送礼,明年怎的会无缘无故就帮你送到宗师手里呢?”
程亘朝她挤眉弄眼,“你就没觉得奇怪,瘦竹好些日子没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