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院外车马拥挤,人山人海。
听到程家孩子们已经去了广场候着,王氏带着女儿随大嫂去了茶馆等候,说起了程奎的话,安氏却是相信的。
她道:“三秀五年前也才十三岁,是第一批出来的,那时还不到午牌呢。”
学堂的夫子都说了,程亘若是参加院试,想着有御史和巡道在南直隶,宗师必定是公允取中,到时必定拔得头筹。
王氏自然是顺着安氏的话来开口,笑道:“我现在就在想,等三秀进了学,那是拨到县学还是府学?”
安氏:“多半是拨到了府学去,他爹在县学当教谕,可能要避避嫌吧。”
这边在谈避嫌的话题,广场中候着的程通、程宇和程奎也在说这话。
程奎为了明年不在家里住,拼了命读书就是要进学,就问大哥:“若是我进了学,就该拨到府学去了吧,大伯是县里教谕诶。”
程通笑:“你有远大志向是很好,但能不能先过这次县考再来烦恼。”
程宇也嘲笑程奎想太多。
三兄弟在广场一派放松,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在角落的陆大睿带着三个兄弟和学堂里的同窗正紧张等着官役唱名。
有人就说:“编号好像是打散的,咱们同窗竟是分不到一排去。”
“即便分到一排去了,号子外还有官役看守呢,他们恨不得多抓几个人以儆效尤,好在李巡道跟前领了赏。”
“对啊,但凡有头脑的,都不会选在今儿作弊,岂不是断了六年的时光。”
他们在聊,就陆阿玓、陆一和两人左右张望,毫无负担,然后就听到许为迁的大儿子在埋怨考场太严了。
陆阿玓就抬头问大哥:“那人说是分号出题,咱们几个的题目也会不一样么?”
众人往许大舍的方向看了一眼,十分嫌弃。
陆大睿就道:“题目不一样就不一样,夫子说了,你们字数写满了便是了。”
说话间,官役唱名,开始分发试卷,很快就叫到陆阿玓的名字,他蹦跳着跑过去接了卷子,头上的辫子一上一下。
官役看他一派天真无邪,心道小孩子来凑什么热闹。
官役再细看,顿时乐了,不正是县衙膳房陆圆的儿子,便好心提醒他:“往北走,沿着栅栏拐弯,卷子上标注了你的号,切记莫走错了号,不同的号题目不一样。”
陆阿玓谢过官役,又急急往试院跑去。寻了号名,就见桌面绑了竹片,上面标了序号和名字,他找了自己的名字坐下,不一会儿号子就坐满了考生。
官役过来把门,盯着他们做题。
陆阿玓这会儿也不敢摇头晃脑,拆开了卷子,就见后边藏了题目,仔细一看,正是一道《四书》义需写满二百字,一道经义需写满三百字。
他顿时给乐了,全是夫子给圈过,又是讲解过的,于是提起笔来刷刷刷,一遍过了草稿,极快看过一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提笔用正楷誊抄齐整。
巳时过了中,他就起身拿着卷子来到县官坐堂处,第一个交了卷子,那头上的两羊角辫可把李巡道给看乐了。
李巡道翻开卷子,一面浏览一面问他几岁了。
陆阿玓抬头挺胸道是十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