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薛伯阳话音刚落,陆中晟眼里就露出一丝嫌弃来,低声对兄长陆大睿说道:“咱们家真和他不是一路人,还是大哥你看人清楚。”
陆大睿这才有了笑意,低声回他:“在学堂时,我听他对金钗女娥如数家珍,还颇为得意,就料定这人终归是和咱们不一样。等府试后,须得要远离他才是。”
也幸好他们是交了房租的,否则哪有这个底气去反驳薛伯阳的话。
陆大睿再次感叹:“阿灼设想周到,虽然是几家一起过来,但各自付了钱,谁也不欠谁。”
陆中晟想着二妹,就有些担忧:“阿礿在织坊应该是遇不到薛伯阳吧,否则以她的容貌,很容易引起薛伯阳的注意。”
“听阿礿说是碰过面,但薛伯阳并没有正眼看过她,阿礿让家里人放心,薛伯阳只喜欢能诗善画、精通翰墨的女子,乡下姑娘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听得陆中晟嘴角一抽,心绪复杂,既为二妹安全感到高兴,又觉得这薛伯阳将那纨绔子弟的风流学了个十成十,着实无语了。
他们二人窃窃私语,突然就听到程奎极有兴趣的样子,道是:“行呀,我也好奇你们争相讨好的女子长什么样,再怎么好看,能比得过我程家的诸位?”
话音刚落,就得了程大秀、程二秀一顿好打。
薛伯阳仔细想了想,还真老实评价道:“如是这般,你就要失望了,谁能比三秀好看呢?”
那白厨子就在铁架前忙活,听了这话,回过头来,笑道:“小的以前是在酒馆里给客人炙肉片,常常听五湖四海的奇闻,就听过一个人,是以容貌出名的,不知各位小哥听过没?”
众人就问什么名字,有何称号。
“名字是不知道,是个京城太监,容貌比京师名伎还艳丽个三分,人见人喜欢,有那王公贵族、宫女名伎争着赶着去讨好呢。”
陆钱发现这谈话实在有够糟糕,就催促陆一和、陆阿玓端盘子回屋里吃去。
陆阿玓就抓了两个烤猪蹄,陆一和端了一盘烤肉一壶薄荷饮,两人磨磨蹭蹭走了。
待孩子离开,薛伯阳催促白厨子快说太监的名字,白厨子就说太监姓王,称号一个“一”字。
“听客人说,王公公有妻有妾有宠姬,院子里的女子很多,数也数不清。”
听得程奎啧啧称奇,道是:“这些人是没见过美人么,何必呢!”
白厨子笑:“小的也是听客人说罢,权当做给几位小哥解闷,小哥们听过就忘了,不要去当真。”
恰好下人来报,说是刘学究回了,几个学子顿时不敢再聊风花雪月,赶紧起身迎接刘先生入座。
刘韦从友人家里喝了几碗酒,有些醉意,只吃了两口烤肉就没再动筷,问了几句他们的功课,再嘱咐几句就先行回屋休息去。
陆大睿便去端水供刘学究洗漱,刘韦洗了脸洁牙后,就问陆大睿书看得如何。
再说道:“今年各县送了一两百名的童生参考府试,府尊最后也只取了一百来人送应天院试,你文章的文理比别人通顺,没有错字,是能过的,切记不可急急出场,三思再动笔。”
陆大睿赶紧谢过姨丈的教诲,待伺候了刘韦睡下,陆大睿这才轻声离开回到院子来继续吃烤肉。
其他人因畏惧刘学究的威严,并不敢喧哗,再匆匆吃了几口就各自回屋休息,剩下的烤肉倒是便宜了陆钱、三牛和白厨子等下人。
时间飞逝,就到了五月初十。
嘉水县和河泽县童生统考,新任府尊沈太守早早坐在堂上,见那些童生有序入座,他便一个个观察了过去,只见好几个扎着羊角的孩童,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