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猫儿想了想,便同意了打手的提议。
他跟身后的丫鬟说:“程公子要净手,你带着他去罢。”侍女很快就带着打手往茅厕方向走去。
殊不知打手是想趁机摸鱼,甩了前方的侍女,偷溜到了客厅后的女厅楼去,躲在窗棂下缝隙里痴痴看着屋中的人。
筵席中的公子哥左等右等没见两人回来,而那个侍女将人带没了,急急忙忙来到女厅找徐小妹求助。
侍女的到来惊醒了打手,他想着再待下去恐怕要露出马脚来,到时免不了被捉拿到官府讨一顿打,何不趁机赶紧完成客人的要求得一个全身而退。
想定主意后,悄无声息出了角门,寻到了草丛中的布袋猪头,又想着好好一颗猪头就这么被贵公子们给糟蹋,心里肉疼,也不将猪头送回去,竟是拿回家里煮烂,打了两斤的酒,一家子吃得烂醉。
徐家的宅子却是因找“程亘”的去向闹得人仰马翻,就连孙猫儿也着急,等不来猪头就无法实施后面的诡计,少不得自己也得早点想出脱身之计来。
他身子瘦弱,就想着假扮成姑娘身边的使女,趁着徐公子寻人之际,偷溜到了女厅来,正好听到了徐小妹同贴身丫鬟的对话。
丫鬟语气慌张:“我曾听白云嫂说过,程公子博览群书,会不会是识破了酒里的五石散,因而提前离席呢?”
徐小妹就说不可能,“除非程公子是懂药理,否则哪里会认得出了,况且他坐在席子也就半刻钟,又没长一张狗鼻子,哪里闻得出呢,我看是他们二人另有别计。”
躲在窗外的孙猫儿本就护程亘,听到徐小妹的话,恨得牙痒痒,蹲了下来,学着猫叫了两声,惹得丫鬟过来开窗探看,却没想到就这么一下,人就被打晕在窗子旁。
女厅的婆子早就被叫去找人,这屋子竟就只剩下主仆二人。
徐小妹听到动静,暗道不好,刚要喊了人过来抓歹徒,就见孙猫儿抢过了支棱窗棂的木棍子,攀窜进了屋子,面色冷淡,二话不说就给徐小妹一棍子。
待人倒在地上,他迅速扔了木棍,冷笑道:“我家程亘不仅懂药理,还懂经脉穴位,不然我怎么就知往哪里打能让你们不省人事。”
一面说一面脱了丫鬟的外衣套在自己身上,又觉得不解恨,找了一根绳子将主仆二人捆成一团塞在桌子底下,盖着桌布,外面的人哪里会想到藏到这里来。
孙猫儿趁着院子闹哄哄乱成一团,以使女的身份从后门出去,再绕回角门的草丛来,根本就不见猪头了。
“好一个无赖,就说怎么等不着人,原来是拿着我的猪头逃了。”
那颗猪头可值二钱银子,孙猫儿哪里是能让人占得便宜的人,但他也不急,先回家去给程亘煎药,打算明儿再去找中人理论。
至于徐家吃的这一回亏,谅他们也不敢报官,否则徐小妹和丫鬟的事迹必定跟着败露。
回到城西小院,就见程亘还在看书,孙猫儿就将在徐家发生的事挑着讲了几句,程亘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就说他的猪头钱是拿不回来。
他道:“无赖就是吃定你耍的诡计,到了县令面前,你就是有理也变成无理,能当得了打行的人,必定和胥吏有勾结,强龙压不了地头蛇,这回是你吃亏了。”
孙猫儿十分生气,为了设计徐公子,他花了三两四钱,竟是全让打行给吞了。
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笑了笑:“行,吃亏就吃亏,在你养伤和院试前,我不会在应天惹事。就是徐家来访,我也不放他们进屋了。”
再说又被儿子支开的徐高士回到老宅来,听了多嘴的小厮提起家里混乱一事,就让管事去问问,管事见事情隐瞒不知,只得将徐公子所做荒唐事给全道了出来。
徐高士一听气得又搬回到北门桥的小院来,再也不许家里的人去打扰程亘养伤,他也觉得没脸,只得连夜写了一封信寄给了嘉水县的老廖,请他当个和事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