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三秀哥很喜欢他家的娘子,也只见他是在提起自家娘子有说有笑。”
古祺闷闷说道。
孙猫儿提起药吊子,倒一碗示意是古祺的药,随后又提另个药砂锅倒一碗等着降温,说:“我是在想,人生在世,总有属于自己的一份孽缘。”
古祺这个年纪哪会懂这些道理,可他还就以为自己懂了,点了点头,“我养父对我很好,凡是出门必带我在身边,还让我读了三年的书。养母、阿姐、阿兄叫我是小厮,他们说我只是螟蛉之子。”
孙猫儿怔了,叹道:“你好可怜。”
随后又给古祺说到自己有了一门恶姻缘,女方便是徐家小妹,九月成亲云云。
等碗里的汤药可以入口,孙猫儿就要端去书房,古祺问:“不是有小柳儿么?”
他养父有一个通房丫鬟,出门在外管养父的起居事宜,便以为小柳儿也是这般的存在,才会迷迷糊糊开口问。
孙猫儿可不知古祺在想什么,给他提醒道:“三秀身子虚弱时,十分警惕,我和老廖都是他五年的好友,他也只信任我们,这小柳儿算老几,我都不让她走近上房。”
古祺便记住了这点。
且说在七月中旬,程亘提笔俨然看得出笔势一如既往,就写了几封信托了杨县令家的采买管事回去报平安。
而今古祺到了,程亘就得去薛家宅子面见兄弟们,免得让他们误会还在京城脚下,日夜忧思从而耽误了各位的院试。
因着古祺还在服孝期间,他不好过去叨扰三秀哥的家人,于是就只送到门口,给诸位行礼,不进门,靠在门墙边发呆。
而孙猫儿以替老廖过来办事的理由出现在程大秀他们面前,理由充分,程家人根本就没怀疑过。
一时说了话,孙猫儿便出来带着古祺逛起了秦淮河来。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住在东水关附近的韩家下人韩富过来递贴。
原因是在嘉水县的韩家大少得闻甯公公来金陵上任副守备一职,八月初从家里动身,定于初十左右抵达,要于中秋夜宴请甯公公,因而也邀请诸位到宅子吃酒祝贺。
韩富道:“家大爷也请刘廪生、张廪生、苏廪生等为诸位做保的秀才公来吃席面,还请诸位小公子们一同来热闹。”
院试定在在八月二十,程大秀他们没理由不去,谢过了韩大爷的邀请,回了请帖,送走韩富,诸位便商量该带礼物上门才好。
孙猫儿就趁机说让他和古祺来备礼物即可,让诸位安心在家里看书,陆钱也跟着出来。
薛家在金陵的宅子靠近聚宝门,位于内城南门桐树湾街道,这里同样临近织锦一坊,三人出了街道,往怀青桥方向走去,又碰到韩富在寓所里定戏班子。
韩富跟陆钱等人介绍戏班子当家高远符,双方寒暄过,也就此别过。
陆钱边走边嘟嚷:“认识了也无用啊,我们下个月就回嘉水县,以后想光临生意也不能。”
孙猫儿说高远符一场戏是定在十两银子往上,算是收费高的了,就是想请戏班子来热闹,也不会请他们。
“我们嘉水县一场戏通常是在五两之间,怎的高远符的戏班子要贵一倍了?”
孙猫儿笑道:“他们戏班子有一男的妆扮成女旦,风流婉转,赏心悦目,老太太、老爹爹们都喜欢听他唱戏,请的人多,价钱也就上去了。”
三人挑选了几样用的小玩意,便打算去清凉门买丝绸布匹,雇佣了三头驴子,在脚夫的牵引下从新桥一路往内城西走来,几座衙门均是坐落在此。
陆钱眼尖,一下就认出了隔壁村的熟人,童族长。
他赶紧叫停了孙猫儿和古祺,给孙猫儿指人,“可别同这人碰面,晦气,赶紧调转驴头,咱们走小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