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老父的解释,程道庆久久回不过神来,他在去县学当教谕前,三儿子分明还是十分抵触这场亲事,怎的过了不到半年,两人突然就如胶似漆了?
程老头见他面色,就道:“你真是比我还糊涂了,三秀在成亲前定是认识了陆氏,他和陆氏成亲只不过是顺势而为。
再者以冲喜的名号娶亲,总是不那么光明正大,因而也就成为了三秀心里的一根刺。
我担心这孩子想不开去钻牛角尖,就陪着他演了一出戏,实则我那次生病是吃药好的,三秀给寻的解药,这事你可以去找谷郎中核对。”
程道庆双眼瞪大,有些不敢相信亲儿子竟连自己也骗,顿时有些伤感,想他从小对孩子推心置腹,反倒还比不过一个认识不久的姑娘。
程老头见儿子这般,也就笑了:“‘凡为人之子,冬温而夏清,昏定而晨省’,家里的孩子我们是这般教,你们也是这般做,无一错处可寻。
你不可将自己的喜好强加在儿子身上,那就不是孝,而是无理了。”
道庆赶紧回说是自己不是,竟忽略了儿子这么多年。
老头再道:“因而我让道佑在离开前,去府城给三秀和奎儿典了一座院子,府城那边和我们这儿是不太一样,多的是临河建房,有院子的也就小得多,因而多是两三层高的住房。”
“道佑回来说给典了两栋住处,一处二层楼,临着三层楼,正门前是巷子街道,后门也是街,只不过临河道,出入十分方便,即可搭船也可搭车。”
道庆笑道:“二弟可比我细心多了,只不知为何要典两处,大秀和二秀有妻有儿要申请出外读书,太守给允了,三秀和奎儿住一处,岂不安全多了?”
老头叹气:“我刚刚同你说这么多话,你竟听哪儿去了。”
随后跟儿子打了一个赌,道是三秀明年定会来接走陆氏去府城,倘若他猜中了,要道庆给他二十两银子。
惹得程道庆失笑,“可见爹的心情乐坏了,竟也会同儿子开起玩笑话。”
正缝李老头过来给亲家敬酒,程道庆便自己吃了几口菜,想着:“安氏对孩子的掌控心过重了,若是让她得知三秀的心思和行径,怕是要闹,少不得我在中间调和帮着掩饰一二。”
然后又很不理解,“三秀怎的突然就喜欢上了陆氏,从未有毫无缘故的事由,怕是三秀和陆氏先前有过往,等有空叫周璜来问一问。”
之后又得知瘦竹竟是跑到府学去就读,顿时哭笑不得。
再说程亘到了东夏厅去找奶奶,却是先被母亲给叫走,安氏细细问了他这四个月的起居生活,听到一切都好,安氏也不怀疑,她相信儿子的话。
摸了摸儿子的脸颊,安氏心疼道:“都瘦出骨头了,这些日子好好在家养着,娘哪儿也不去,家里陪着你。”
程亘谢过母亲的关心,道是:“再过两天就要启程去府学拜见太守和学官,娘不要担心儿子,儿子身边已有人照料了。”
不仅安氏震惊,老太、王氏、宋家,还有陆阿灼全都看了过来。
程亘若无其事说:“是万伯、万伯母要随儿子去府城照顾我和四弟,廖叔又给安排两个使唤的人,一个小子叫做古祺,一个丫鬟叫做小柳儿,如今他们先送去了府城打扫屋子。”
安氏十分不理解,“我程家的儿郎,怎的要廖兄弟来安排下人,不合理,我儿快去拒绝了才是,万伯、万伯母倒是能留下,这两老人一向和气。”
程亘在以前曾救过万伯儿子万海一命,万海如今是跟着廖安晏做事,万伯又天天念着程亘的恩情,在家里闲着有些腻,便找了老廖,说想给恩人做些扫洒的活。
万伯一家时常来给程家做些力所能及的农活,程家的菜园子便是万伯给整出来,因而安氏倒也没怎么嫌弃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