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秀又对娘亲说从应天回来后,三秀就没怎么帮人鉴画,他也劝三秀将心力放在读书上。
这话很合安氏的心,也就没再追查下去。
安氏道:“明年科考的牌子挂出来了么?我听三秀说是他可以去乡试,那还要去科考么?”
“三秀是要去科考的,毕竟若是成了廪膳生,那也是资历之一,他有这个实力,没必要浪费了。”
安氏十分满意,再问:“你们三个呢,奎儿是肯定要去考,你也要去,就是二秀我不大放心,这些日子我见他是故意避着我,为娘心里难受。”
程大秀安慰了几句,就笑说:“娘也不用太担心,考试的事,我们兄弟几人不敢不去,爹是教谕,只需问府尊,也就知道了。”
随后就问起爹娘在府城见了哪些人家,还笑问有没有帮四弟相中姑娘家。
说起这事,安氏就眉开眼笑,道是:“确实是有相中两家,都是极好的姑娘,我正差人去问清家室,倘若女方也有意,就先定下亲事来。”
依照安氏的看法,若是程奎要娶一个府城的好人家的女儿,就要在城里买座院子,不必说要五进院,好歹能落脚即可。
她悄声问大儿子:“我听你爷爷的意思,是要在县城购置房产,怎的说?”
“娘,购置房产这块,还真不是儿子能参与讨论的,是爹的意思,我在想,若是将田产、房产购置在本地,还能帮了亲族人,请他们租赁或者看顾宅子。
我们又不像本家那样吸人的血过活,以后给收少少的粮租,这样对双方都好。”
安氏皱眉。
程大秀低声道:“倘若田产购置在外地,不也一样请人来种地,咱们买地是光明正大,不是想要偷漏赋税的,不必去行那些弯弯绕绕的事。”
安氏颇为苦恼:“儿啊,你倒是正直,可为娘手上总得要些银子使唤,公中的钱每一笔要记账,我有些事是不好登记在册子上。”
然后就说起了宝月家里的事。
“若是我手头上有些余钱,也就不必变卖你小姨的珠钗钱,如今我是想着和你小姨买些田产,到时让你小姨来帮为娘管理,也不费事。”
程大秀顿了顿,笑道:“可娘手上不也没钱么,哪里来的余钱买地了?”
安氏便说她和妯娌每月有三两月钱,一年便有三十六两,“每年买个几亩地,也是一笔小小的进账。”
一听是这般,程大秀松了一口气,深怕娘亲是收了哪家人的好处,做出了错事来。
他想了想,说道:“娘也说了是小小的进账,依儿子来看,钱够用就好,下次再遇到宝月一家的情况,跟家里人商量,总有解决的办法。”
安氏哪里听得进儿子的劝告,瞪了她一眼,“你翅膀硬了,倒会过来教训亲娘了?
我这样想,不也是要给你姥爷姥姥撑腰,老俩口辛辛苦苦拉拔我们姐妹长大,总要有一个出息的。”
程大秀碰了一鼻子灰,讪讪离开。
回到客厅,里面只剩寥寥几人,程奎在和二秀在下棋,厨房灯火通明,在做元宝馒头,明日乔迁祭拜之用。
他问:“爷爷、爹、二叔、三秀去哪里了?”
分明是在问二秀,可偏偏二秀不耐听“咱爹”这个称呼,就是不肯回答,程奎替他开口。
“都回各自房屋去休息,二十四咱们回来,晚送灶,爷爷、我爹没怎么休息,隔天大伯又一群回来,忙忙碌碌,他们不好好休息,除夕夜要如何守夜?”
程大秀坐下,看兄弟二人下棋,“三秀也回房休息了么?”
程奎先是看了左右,见无人注意,低声道:“灯节过后,三哥要带三嫂去府城陪读,可他都不开口说,急死我了。”
为什么三哥总能如此淡定呢?
程大秀也觉得颇为棘手,想着要跟爷爷商量再说,他又问三秀在府城可有乖乖去上学。
客厅在问,东南院的角落的外间也在问。
屋子在腊月二十三就好好打扫过一回,加之程亘从府城带了许多纱灯回来,此刻亮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