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道婆看程娘子的父母穿着不大鲜艳,习惯以衣裳相人的她一时并没有在意,直到杨珩之出现,见富家公子哥对陆圆恭敬乖巧,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寻常之处。
“看来晚上还是要派儿子来夜探程家的寓所。”
走了几步路,当真是叹道世界太小,前方来的正是刘从和老常,而老常家的婆子也是历道婆的主顾,历道婆赶紧上去打了问询,随后打听陆世宁在否。
眼见着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刘从这会儿哪里有心情去管陆世宁的生与死,侧身给身后的老丰让了出来,介绍道:
“聚福堂丰家的分支,如今在城郭开了一家乳饼店,做得一手好乳酪,因而寻了给惠姨奶奶当临时糕点厨子。”
历道婆眼睛一亮,都是她的老主顾,废话无须多说,四人急急忙忙就往莫公馆奔去。
这次借着推荐厨子的机会,终是让他们见到了传说的惠姨奶奶,体态略微丰腴,面容白皙,穿着红缎衫,天青缎裙,底下一双白绫绣金丝弓鞋。
惠姨奶奶坐在主位笑盈盈,旁边丫鬟端茶倒水,身后一个丫头轻打蒲扇,二月的天不甚炎热,她却是个极为怕热的。
“我入口的饮食,烧煮间,须得是奶娘在旁边盯着看,这位丰大厨不介意,那就去厨房做一道酥花,若是可口,便就留下来,我在城里会待个把月,你尽心尽力自有奖赏。”
老丰低头拱手作揖,谢过惠姨奶奶的恩赐,随后便就要奶娘带他去厨房看那牛乳的品质。
他道:“我们府城的带骨鲍螺最为出名,可知里面有两层含义,一则是牛乳必须取自郊外田农养的乳牛,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其他地方的牛乳皆是差了一层。
二则是手艺精湛,奶奶只需派人出去打听,每家卖乳饼、酥花的店家都自称是府城第一、郡城无双,恨不得是将天下第一的牌子揽到自家铺子来。”
惠姨奶奶顿时笑了出来:“有意思,我还想说是怎么回事呢,你继续说。”
“回奶奶的话,他们说的也是没错,盖因城里做乳饼多,而酥花的手艺要比乳饼精湛,店家为了求得顾客,百年来推陈出新,各有各的优点。
小的本家聚福堂便是以酥花出名,而小的做的乳饼却是族里最出色的。店铺虽是在郊外,每天客源不断,家里以此为生,盖了一座砖瓦房落脚,全仰仗城里人的喜爱罢了。”
说得惠姨奶奶更加好奇,就道:“那我就先尝一尝乳饼,可口的话,赏金不少,明儿再做那酥花,后天吃带骨鲍螺。”
老丰不慌不忙应下,跟了奶娘去厨房忙碌。
惠姨奶奶见他们当中有一个道姑,就叫上前去问话。
历道婆本就擅长应付这些小妾,又知她有一个新生儿,便将那一套“小妾肯大大布施”的说法提了一遍,道是既能为子孙攒阴功,又能给自己结善果,不仅能独得丈夫的宠爱,又能压过了嫡妻一头,再将今生来生的富贵显荣提了一遍。
每一个字如同敲在了惠姨奶奶的心上,如那西天仙乐一般,哄得她喜笑连连,当下就给捐了五十两的香油钱。
刘从见历道婆只说了一通话,五十两轻轻松松揽在手心里,当下自愧不如,道婆一张嘴比那钱桌还能赚钱呢。
做乳饼就如同点豆腐一般,需要压一个晚上再脱了模具,之后便是乳酪了,老丰便要待在公馆一天,刘从和老常见毫无拍马屁的机会,也就只能起身告辞。
惠姨奶奶赏了他们二人几件标致小玩意,只留下历道婆说话,差了管事送出二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