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阿灼要程奎不要逃课,快些回学堂去,她带着家里人出了郊外,却没想,程亘和瘦竹等人早已等在桥头处,又说是老廖在看家,倒是令她多有不好意思。
程亘先是跟岳父母行礼请安,又将骆信和仲夏拨给了岳父母去使唤,自己则是跟在了陆阿灼身边慢悠悠走着。
听完娘子说起的许言和郑锡一事,程亘瞥了一眼杨珩之,觉得这小子举止怪异,“怎的他一大早就往高公馆跑?岳父母真是疼他?”
陆阿灼琢磨丈夫的语气,笑:“我怎么闻到一股酸酸的气味。”
随后跟他解释道:“杨大舍一来嘉水县,就被县令拘在衙内,半步也不准他离开县衙,我爹说,差点没将孩子给闷傻了。
杨大舍除了读书便是吃饭,在衙内最亲近的莫过于西宾和厨子,我爹脾气也好,他自然就更喜欢了。
毕竟是我爹的小东家,肯定是要好声好气对待,谁像你了,跟你雇主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倒是惹得程亘轻笑了一声。
凡是请了程亘去鉴画或修补古籍的人家,无不是给备一间熏香木的房间,一来是为了驱纸张的虫,二来则是程亘要更加喜欢香木的奇香。
想到这里,陆阿灼眼尖看到了一处买薰炉的摊子,便说:“去给你买一个,再去卢家铺子买几片香木放你书房。”
她转头要去跟父母说一声,却是见到周氏正站在纱灯前,目不暇接,便过去给娘亲和三婶介绍这里的土产特色。
陶氏招呼女儿二锦过来,说要给她买几个香袋和香珠。薛曦和刘寄云则是招呼陆阿礿过去买香笺,陆阿灼就看到杨珩之一双眼不住地看香笺摊子,顿时也感到怪异。
不仅她感到奇怪,就连刘寄云也注意到杨珩之的反常,她悄声跟薛曦提醒:“昨儿你出去看了杨大舍,看得怎么样了?”
薛曦皱眉:“杨大舍的才貌令人无话可说,但不知为什么,我见到他就觉得扭捏。一想到家里人要将我说给他,就忍不住心慌。”
“怎么就心慌了?”刘寄云不解。
薛曦苦笑:“他老家在齐州,等杨县令任满后不知要调往哪里去,若是嫁了他,以后岂不是要离家八千里,可了不得,怕是一辈子都难和你再见一面了。”
说得刘寄云也忍不住心慌,鼻尖酸酸,“昨晚咱们和巧姐一起吃饭,巧姐要吃水饭,我也跟着吃了一碗,是不错吃,到底是和咱们这边吃法不同。”
对于薛曦而言,吃的倒没什么问题,毕竟她有全灶丫头,但她母亲给的陪嫁织坊是在嘉水县,若她远嫁齐州,怕是难以管到这里,以后渐渐的,也会与家族走远了。
薛曦看着刘寄云眉头上的愁云,低声道:“我真不想远嫁,母亲也帮不了我,云姐儿你说我去求阿灼姐姐帮我想个办法,会失礼了么?”
刘寄云先是看了一眼杨珩之和他的小厮嘀嘀咕咕,再看了一眼陆阿灼,却正巧捕捉到陆阿灼也在看杨珩之。
“怕是很困难,阿灼姐姐也没见过你爷爷,要替你保媒,也得经过你爷爷的同意。
况且外人来看,薛家若是能和杨家联姻,是一桩极好的门楣,我想不出阿灼姐姐会反对的原因。”
说得薛曦垂头丧气。
她抬头看向陆阿灼,对方也在看她,还朝她笑了一下,就见陆阿灼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不开心了?你逛过很多次了么?”
薛曦勉强笑道:“来逛过两次,但没怎么细看。”
陆阿灼就说这里的笔洗和花瓶十分有名,可以给家里长辈买几件,礼物不在贵重而在心意够足就行。
见陆阿灼絮絮叨叨,薛曦并不感到厌烦,反而甚是窝心,又经早上的惊魂际遇,顿时心防松动。
她一下就抓过陆阿灼的手,难受说道:“阿灼姐姐,我想起了咱们几人在宝净居赏花吃素斋的日子,那时多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