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浩媳妇在三年前就对自己的肚子不抱希望了。
她将手轻放在小枕头上,手腕仍在抖着,徐太医要她别胡思乱想,笑道:“有时越是在意,越是想要,反而得不到,放松下来随意之间反而会有惊喜。”
为了缓解病人的情绪,徐太医就说起自己在应天府太医院曾经经历过的凶险,包括遇到的奇奇怪怪的病例。
“当时我连得罪院判的原因都未得知,就被下了大牢,就想着此生休矣,后来幸亏了韩老尚书出手相救。
从大牢出来后,几位友人凑了三百两帮我远离了太医院的是非之地,在府城盘下了一座院子当医馆,从此我一家就在府城落脚。”
陆阿灼也是第一次听徐太医的经历,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何徐太医和韩家关系如此紧密,嘀咕道:“难怪韩老尚书高寿,背后也有徐太医的功劳。”
程老太心软,听不得那些苦难之事,念了几声佛号,说道:“大难之后必有后福,徐太医还有大大的后福要享着呢。”
徐太医笑着谢过老太,两刻钟后,便诊出了郁结于心的病症,情志不疏、忧思成病而引起气机郁滞于心胸,表现为胁痛、胸闷、月信不调等。
听完徐太医的诊治,长浩妈唉声叹气,道是:“嘉水县的诸多郎中也是如此说,可吃了药也不见好。”
徐太医未开口,身旁的云霞子道士笑:“吃药也是治标不治本,那些郎中定是说过标本兼治,但这‘本’还得靠己身去克服。”
“是呢,道长说的和郎中的一个意思,我们也常常安慰她,要她不必去胡思乱想,实在不行,我们过继一个来也行,她就过不去心中的坎。”
云霞子相过面后,笑道:“其实并不难解,你儿子中秋后要动身前往岭南,你让他带上媳妇,就在岭南住个半年,年底回来你媳妇心中的郁气就能散了大半去。”
“哎?这么神奇的么?”程老太和翠香婆面面相觑。
陆阿灼笑:“是来一次蜜月之旅么?”
众人不懂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她们联想到甜蜜旅行,几个老婆子先笑了出来,长浩媳妇脸皮薄,被这么取笑脸红通通的,十分不自在。
见状,陆阿灼也不好再开玩笑,登时换了个说法,笑:“都说江南名医喜欢到处游玩,或许道长看出了你们会在南方相遇呢。”
她这个说法得到所有妇人的赞同,也给了长浩媳妇极大的希望,霎那间眼神蕴含生机和希望。
云霞子便看着徐太医笑,颔首道是:“成了。”
关键时刻,还得是三娘子出手。
徐太医这边给长浩媳妇开了化痰方子,要她煎煮喝一个月,之后便是半年后再来复诊。
长浩一家恨不得磕头跪谢,倒是让徐太医给阻止了。
园里管事荣旺过来要一伙人留下吃饭,一顿丰盛午饭过去,长浩便寻了个机会给程老太太汇报家里的事。
他也不说是安氏在怀疑三娘子假孕,而是将所有过错推到了稳婆身上,道是稳婆在家里四处散播谣言,惹得家里夫人们心里惶惶不安。
程老太太听了,寻思片刻,就放长浩去忙,找了阿灼问她是否和汀东村的稳婆有过碰面。
陆阿灼就将在娘家和孙家娘子会面,然后稳婆过来诊脉一事全给说了出来,笑道:
“那稳婆一直要说服孙娘子去青桂庵诵经,我给阻止了下来,要孙娘子和奶奶一起,谨防让稳婆从中渔利,可能就这事让稳婆给记恨上了,才会到处造谣我假孕呢。”
“是了,我就说好好的人,稳婆怎么就针对你了呢,人都说三姑六婆的心比针眼还小,还真让咱们给碰上了。
既然你得罪了稳婆,奶奶也不劝你回嘉水县养胎,谨防那个老婆子从中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