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亘一行人从国公府的角门处进入,过了院子、回廊、天井,来到了一处花园地。
小厮给诸位介绍道:“今儿过来唱戏的有教坊司的打院本,有兵部洼的百灵班,也有我们养的小班子,二爷问你们想点什么尽管点,这是选本。”
骆信接了过去,问三爷要看哪一出,程亘就说不挑,都行。
小厮笑道:“既然爷们都不挑,小的斗胆给诸位点了一出《玉杵记》,好看的。”
程亘颔首,没说什么,几人落座,陆续来了群文人名士,见程亘面容显眼,就以为是益府少爷的新宠,每个人都过来问好。
程亘烦不胜烦,待那云霞子带着六位道童过来,众人才将目光从程亘的面容转而到了云霞子身上。
各个甚是惊诧:“神乐观来的道士么?”
这神乐观虽是全为道士和道童担任的乐生,但实际上并不由道录司管辖,而是隶属于太常寺,只为朝廷的大型祭祀活动服务。
就在众人感叹益国公好大的面子,一个灯节都能请到神乐观乐生,可真是天大的荣宠,长宁侯家的小儿子反而来问:“道长难不成过来是要挑选舞生?”
长宁侯小儿子一面说一面觑着程亘不放,“神乐观的乐生全由道童担任,舞生则是由民间容貌俊秀的子弟来担任,您这是看中了对面的公子哥儿?”
程亘面不改色,瘦竹和程奎愤愤不平,只觉得对方是故意嘲笑他们,还是卢思玉给安抚了下来。
卢思玉低低道:“世兄们有所不知,他们这样的人家,不兴考科举,平时也就吃喝玩乐、耍枪耍箭,因而对戏剧上的武打颇有研究,偶尔上台比划两下,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这位长宁侯小公子就是舞蹈得不错,因而才会有此一问,纯属无心之过,他应是想入神乐观当舞生,奈何身长不够。”
瘦竹心里好受许多,再看身高略矮的长宁侯小公子,就笑说:“小公子误会了,云霞子道长从江南而来,排了几首佛曲,特来献唱。”
长宁侯小公子反应过来,再次一个大大的吃惊:“道长是你们请来的?这登门礼够别致,我很喜欢!”
瘦竹:“……”
庆幸身边有个卢思玉在场周旋,不然他和程家兄弟还真应付不来纨绔子弟的心思。
不想再与世家公子谈话,瘦竹转而去找杨珩之,却是见他围着陆中晟忙上忙下不亦乐乎,看着倒像个小傻子。
瘦竹一脑门的问号,就看着杨珩之思索,程奎也发现了异常,悄声说道:“杨珩之有小心思呢,璜哥猜猜是什么。”
“难不成是相中了陆家的姑娘,急着和中晟套近乎扯交情?”瘦竹瞪大眼睛,感到不可思议,“这小子猴急啊,年岁还小,就忙着给自己找媳妇了?”
程奎也觉得杨珩之令人难以理解,“三十岁再来找媳妇不好么,哦,对了,我想起珩之是让袁家退过婚的。袁家来人了么,我想看看。”
长宁侯的小公子算是记住了瘦竹,又凑了过来,要问道长的信儿,就听到他们在问袁家。
“是吏部的袁郎中家么,袁公子前儿才纳了一门美妾,应是忙着花前月下,没法过来了。
再袁家女儿于年底要出嫁,男方是大理寺左寺丞之子,两家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在京城也算是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