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职令下来,秦家当天买酒回来庆祝,秦家娘子想着:“我终于是个七品京官娘子了。”
在京城没个七品傍身都不好意思说是京官。
秦家岳家提酒提猪头肉过来庆祝,两家老人喝得烂醉,喝到最后边抹泪边说终于熬出头了,十几年默默无闻的日子太不是滋味了。
“在街坊中说话都要矮人一截,如今换老秦家扬眉吐气了。”
“别人问我,你女婿在翰林院任什么职位,我终于可以大声说出他升到六科去了,官署就在端门后!”
酒桌吵吵闹闹,秦博士躲到了书房中,心绪久久未平,原先他在翰林院就已经做好了老死在五经博士这个岗位上的想法,对外不争不抢,他想争也没这个能耐。
总要有人默默无闻来充当绿叶的,他就是院里那棵籍籍无名的小草。
突如起来的任命,令他生起了或许自己还能发一点热的想法,对着敕令秦博士默默流泪,心道:“这是万岁爷对我的赏识,我一定不能辜负万岁爷的看重!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另一边在厢房的秦大娘眉飞色舞跟自家老娘邀功,欢喜道:“凭当家的能耐,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定是程侍讲夫人在她夫君面前说咱家的好话。”
“女儿啊,你这想法属实不,可别是一头热罢了,你又没给她好处,程夫人为何要帮你呢。”
秦家岳母倒是不怀疑程侍讲有调任的能力,毕竟这位在京城十分出名。
俊美的状元郎,娶了一位财神妻子,和陛下是旧识,升职就像坐着钻天炮,令人望尘莫及,不管哪一点单拎出来都是茶馆的谈资。
她只是怀疑自家女儿高看了自己,程家新贵哪里是容易攀得上的呢?
“是侍讲夫人帮咱们家的大忙,我十分确定,街坊邻居巴不得看我家的笑话,也没这个能耐帮咱家,我认识的高品级的官夫人就是程夫人了。
当年程状元在夫人到京后就立马购置了宅第,我就看出程状元很爱他的夫人,舍不得妻子住窄窄的院子。”
秦家岳母见女儿说得有鼻子有眼,也就半信了,点头道:“如你说的属实,程夫人在丈夫跟前随意提秦家一句,秦家就受用不少,那她就是老秦家的恩人,咱得去感谢人家。”
“娘就别担心这个了,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我都会另外备一份送上门呢,前两年陆父陆母过来京城,我们聊得特别好,去年中秋我还托程家的船,送了潞绸给程陆二家呢。”
秦家岳母连连点头表示女儿做的极好,“等我回去托人买几匹茧绸、蜡,你拿去送程夫人。”
母女二人说到深夜才吹灯睡下。
翌日,秦娘子起了大早,去了肉市买了四个新鲜猪蹄,回家按照老家秘方炖煮金猪蹄,下午提着咸香软糯的金猪蹄到了程家宅第串门。
周云和陆珍珠仍旧看着铺子,见了熟人就把秦大娘迎到后院的厅堂,陆阿灼正听着饴糖汇报酒坊的业绩,见到秦大娘,赶紧叫人搬椅子过来。
“今天小虎怎么没来?”
“虎哥儿到了上学馆的年纪,他爹带着去拜师呢。”
秦大娘把食盒交给了饴糖,笑吟吟说道:“恭喜程老爷升了侍讲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