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主子,坏消息和好消息,你要听哪一个!”
木槿忽然冲进来,正扶着桌沿练习走路的楚漓险些身形一个不稳又摔回去。
他好脾气地睨了冒冒失失的木槿一眼,淡笑着道,“卖什么关子,说吧。”
“那属下先说坏消息——主子,你这几日闷在屋子里练习走路。外头都乱了套了,江陵王府的陆世子和衾小姐险些就说上亲事了!江陵王妃找了媒婆上门说亲——”
“扑通——”楚漓笑容僵在脸上,腿一个不稳,便跪坐在地上,腿上传来的剧痛叫他额角冷汗流下。
他咬着牙,在木槿惊惶自责的目光中,扶着自己的轮椅艰难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陆荣要娶她?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
木槿点头又飞快地摇头,忙解释着,“主子您别急,别担心别担心,事情没您想的那么严重……这江陵王府是派了人去说亲,可,可镇国公府那边没答应啊,听说是衾小姐亲口拒绝的,随后镇国公也回绝了。”
她……拒绝了。
楚漓面上又像是哭又像是笑的表情叫木槿有些愧疚,早知道他就先说好消息了。
都怪他这个笨脑子!
“主子,您就放心,依属下看,衾小姐心里,定然是有您的,等您腿好了,咱们啊,就找个媒人上门提亲去,衾小姐如今十四岁了,到了议亲的年纪,咱们啊,越早定下越好。”
木槿操心地替楚漓盘算着,如今他已经将衾嫆当做未来主母对待了,容不得别人觊觎。
而楚漓却因为木槿的话,一反常态地沉默了下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还不能正常行走的双腿,唇一下失去了血色。
是啊,她十四了,寻常女儿家这个年纪,要么已经成亲了,要么也定亲了。她是高门之女,家里头定是要好好替她挑选的,但就凭她的身份和容貌,必定是上京儿郎家争抢的妻子人选。
可他……
可现在的他如何配得上这么好的她呢?
就凭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身份?
还是这双缺了最后一味药引便无法痊愈的瘸腿?
越想,越觉得心里沉沉凉凉。
“主子,你若真担心……是不是也该为了衾小姐,争取你该争取的东西了?”木槿一改风风火火的面貌,严肃冷静地开口,眼底是一片黑亮的坚定。
争取他该争取的东西……
楚漓抿着唇,手指死死地抓紧了桌沿,他坐回轮椅上, 长长地沉默下来。
半边脸隐入暗色中,显得有些萧条和孤寂。
“主子,你明明可以,你明知可以的。”木槿似是知道楚漓听得懂自己要说什么,便点到为止。
“你出去吧。本王,想静一静。”楚漓微微别过脸,低声对木槿说着,等身后传来门合上的声音,他拿出袖中的草蟋蟀,眸子微微泛红。
“本该属于我的,不应是不去争,便是我的么?”
他的嗓音低哑,带着一丝苦楚的自嘲,手轻轻摩挲着看起来愈发破旧的草蟋蟀,眸子轻轻闭上。
母妃,你曾说过,只求我活着,不让我争,不许我抢。
可如今,我身边的人却说,争取本该属于我的那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