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色花,最后一味药……”衾嫆说着,将竹筒小心翼翼地打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扑面而来,“沈大夫说了,汁液口服,花泥用来敷在膝盖上……”
“我自己来吧。”楚漓见她手腕上血肉模糊的,“还是先给你包扎下伤……”
“哎呀你能不能听我的!”衾嫆越是心急越是不顺,扯了半天才将竹筒里手绢包裹的花泥拿出来。见楚漓这个时候不分事情轻重缓急,忙打断他,凶巴巴地将装了药汁的竹筒递给他,然后动作小心轻柔地卷起他的裤腿。
打算替他敷药。
楚漓垂眸,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认真严肃的小姑娘,只觉得胸口一阵温柔柔软。
仰头,他面不改色地将竹筒里的药汁咽下。
冰凉的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甜腻味的药汁顺着喉咙流入胃中。
衾嫆小心地又拿出一方帕子,将花泥平分放在两方帕子上。
然后两只手,轻轻将帕子倒扣,花泥贴着楚漓那泛着诡异紫黑色的膝盖关节处。
“嘶——”
楚漓腿猛地一颤,似是痛苦极了,手死死地攥紧,咬紧了牙口,额角的汗凝结成珠滚落到衣襟上。
冰凉凉的花泥似是在敷到楚漓膝盖上时便开始燃烧了一般,衾嫆手心都能感受到那股灼热。
听到他压抑的声音,衾嫆抬眸,担忧地望着他,“还好吗?是不是很痛?”
无色花生长在极寒的冰雪之地,触到他膝盖却是如此滚烫灼烧。
他这般能忍的人,定是痛极了,才会发出这一声痛苦的呻吟来。
“没……没事……”
楚漓声音都带着几分压抑克制,唯恐泄露了一丝痛苦声音。
“若是觉得痛,就喊出来吧。这里没外人。”衾嫆抿了抿唇,火折子被她插入石壁中,照耀出楚漓苍白汗湿的脸来。
松开手,衾嫆拿了帕子替他擦拭着脸上的汗,蹙着眉心,满是担忧心疼。
楚漓痛得全身都发抖,他微微阖着的眸子睁开一丝缝隙,借着微弱的光,看到那张美艳又温柔的面孔。
心神一触动。
抬起一只手,握住她替他轻轻擦拭汗的手,将人往怀里一带。
用微凉的怀抱抱紧这柔软的身子。
衾嫆一怔,刚动了下。
“别动……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楚漓嘴里有股血腥味,断断续续虚弱地说着,嘴角溢出一丝血花。
衾嫆闻言,放松了身体,轻轻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触及之下,衣裳尽是冷冷的汗湿感。
这个人,这个人……竟隐忍至此。
肩膀上蓦地一重,衾嫆一僵,微微松开了楚漓,便见他已经晕了过去,脑袋靠在她肩头上。
面上虚弱毫无血色,带着一股倦怠。
痛极了,方力竭而晕。
她没有松开,任由他这么靠着自己,眸光里明明暗暗,划过一丝复杂。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两个人就这么也挺好。
她护着他,他纵着她。
重来一次,可以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安然地过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