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年总觉得自己身上还带着一股死人的味道,尽管他已经在营帐那处理过了。
其实那边是不同意他外出的,想将他隔离,但他眼风一扫,便叫殷老三挥开拦路的,直接回衙门。
“神医有要紧事和端王相商,事关这次解药之事,你们最好不要阻挠他的行动。”
一天下来,殷老三俨然成了沈寄年的拥护者,见那些侍卫们一个个面若蜡色,不由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
“你最好去服用一剂解毒汤。”沈寄年忽然对尽职尽责看守的为首将士淡淡开口,眼神只是扫了下对方刚刚说话时微微现出的舌苔,“你身强力壮,即时喝药,还扛得住。”
话音落,他便一甩干净的袖子,负手离去。
那将士愣怔之后,便是惶恐,后怕地转了转眼睛——
什么意思,他,他这是感染了?!
“大哥,别管是不是了,先去陈御医那看看吧!”
虽说沈寄年脉都不把一下,空口就鉴病的行为叫他们有些不敢相信,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殷老三一路上都敬佩地看着沈寄年,到门口时,还不忘问一声,“神医,你也太厉害了,光是扫一眼就知道他染上了瘟疫……那,那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怎么应对了?”
沈寄年负手不语,清秀的面上满是冷然,似乎总是木着冷淡的一张脸。
他看了眼前方朝他急急走来的衾嫆,眼波微晃。
“差不多。”
敷衍地说了三个字后,便放慢了步伐。
衾嫆一上前便是焦急询问,“沈寄年你没事吧?这毒了解的怎么样了?”
先是关切的一句,随后便是关心他解毒一事。
不知怎么,沈寄年见过很多这种关心他能不能解毒能不能治好病人的嘴脸,但面前这个小姑娘吧,总是有求于他,却又威逼利诱之,按理说,他是很不喜欢她的。
总是不得不出诊,可她的功利心摊开来,耍了小聪明让他上当后,再撕破伪装,告诉他,都是为了她未婚夫,她谋划这么多,请他冒险出山。
不过,他自己就是个懒得和人拐弯抹角的性子,这般倒是轻松。
也觉得有趣。
有趣的是,照世俗眼光来看,她这般年岁容貌家世,对未来夫婿就算倨傲冷情几分,也能过得很好才是。偏生她似一点都不怕付出太多被世人嘲笑,以后被辜负。
傻傻地一头栽进去,又沉迷却又清醒不肯抽身。
他其实是抱着几分不看好的,恶劣想法,想看她惨淡收场的。
但相处久了,他似也被传染了几分傻与烟火味,竟觉得,这二人你只看得到我我只看得到你的相处模式来说,白头到老也不是不可能。
察觉自己思绪走神了,忙回神。
沈寄年心中几番思绪,面上却始终波澜不惊,“无事,尚可。”
四个字,中间微一停顿,言简意赅地回了她两个问题。
相比她的急切,他显得淡然敷衍了。
衾嫆却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只是松口气地拍了拍胸口,“那便好。沈大夫啊,你可是我们的希望,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可就白跑这一趟了,你切记保重身体。”
知道她这么紧张他是为什么,沈寄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多虑。”
然后负手去寻楚漓。
不欲和她多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