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嫆没能登门将军府,因为,次日一早,舅母忽然发动了,舅舅得了消息,便忙向楚煜告假赶回府中,带了太医到时,容老夫人已经紧罗密布地安排了产婆和接生婆,守在产房外,静待里头的容夫人生产。
他满头大汗,一点都没有素日在朝堂内外的儒雅翩翩,少见的这么不淡定,抿着唇,绷着一张儒雅俊脸,焦灼地产房外来来回回地走动。
“啊——”
一向冷静自持的容夫人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声,叫容敬一下慌了神。
容央出生时,他才从外边赶回来,她便已经生产了,说来这也是容敬感到很遗憾和惭愧的一件事,发妻生产之时,他忙于政务,虽也急着赶回来了,但到底错过了陪在她身边的机会。
此时,他冲里头喊了一声,“夫人,我在这,你别怕,别怕。”
容老夫人不是那般迂腐之人,她中年丧女,对待容夫人与其说是儿媳妇,更多的已经是半个闺女看待,早些年因为儿子和儿媳夫妻关系冷淡,她还着实低落过。
见此时,儿子终于知道心疼儿媳了,她反倒是心中感到几分欣然和安慰。
“敬哥儿,莫要慌,儿媳这一胎很稳,稳婆也说了无碍,必定能顺顺利利地诞下麟儿。”
被老夫人安抚过也没能降低容敬的焦虑感,他拍着手心,咬了咬唇,“儿子晓得,母亲您先坐会儿,别站着了。”
容老夫人最近腿脚有些不便,容敬又是一贯的孝顺,见她站着,便忙扶了她一把,让她在产房外的树下,石凳上坐下。
等她坐下后,他再回到产房外等候。
“祖母,爹,母亲进去多久了?”
戚继北搀着容央,夫妻二人疾步走来,因为容央如今肚子也高高鼓起来了,戚继北格外小心,两只手都忙活着,生怕容央走得急了,不小心磕着碰着了。
“央姐儿你怎么来了,快坐下,快坐下。”容老夫人忙站起来,扶着拐杖走了几步,上前来到容央身侧,紧张地望着她的肚子,“你母亲进去才半个多时辰,这还早着呢,倒是你你大着个肚子,走路都要当心些,怎么还能跑这么快……”
容敬也是紧张地回头看了眼闺女,“你这孩子,都快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莽撞冒失?”
被说教了一通的容央不禁撅了噘嘴。
“祖母,爹,我这不是担心母亲嘛。”
她现在这个身子重,坐着也累,站着却又脚肿得厉害不舒服。
戚继北瞧见她眉心蹙起的弧度,便知道她又是脚不舒服了,便先扶着她坐下,然后自己蹲下来。
这个手握长缨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男人,此时却温驯得像是被容央圈养起来的大猫,蹲着,伸手替她揉捏着脚踝,小腿肚子。
容老夫人笑呵呵地看了会,不住点头。
“继北也太纵着你了,你呀,该改改脾气,别总是和继北吵嘴。”
因为戚继北打小就喜欢往国公府跑,容老夫人又喜欢热闹,家中没有孙子,便对着这个皮猴儿似的准孙女婿格外喜爱,这种话如果是换个孙女婿,她是不会当着孙女婿的面,说教孙女的。
但正因为是戚继北,她打心眼里喜欢且又知道这个孩子和自家孙女各自的秉性,才会这么当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