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小楚大夫啊,我家囡囡让我转告你,她会等你回来的!”
“……”
楚乐瑶笑得肚子疼,指着自家被戴了无数花环丢了不少荷包的兄长,“哎,我怎么没有哥哥这样的魅力呢!”
她一双眼笑得弯弯如新月,衾嫆被她这没形象的样子弄得额角抽了抽,忙将她扶得站直些。
“行了,你这么鬼精,有人敢给你丢花么?”
衾嫆说着,又扫了眼自家相公和儿子,“就算敢,也过不去你爹和你哥这关啊。”
谁敢当着楚漓和楚世安的面给楚乐瑶丢花环,怕是不要命了。
直到上了船,楚世安都表情微微紧绷着,直到热情的蓬莱人看不到了,他才忙不迭地将脖子上怀里的东西一骨碌地倒一边去。
人前温润谦和的楚大公子,实际上是个对花有些过敏的家伙。
而且,并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温和好脾气,只是说,习惯了,骨子里清冷得和他老爹一个模子。
楚漓瞧见这一幕,摇摇头,“你娘想抱孙子的愿望又一次落空了。”
别看衾嫆才三十几,她却总打趣儿子,说自己一把年纪了,也该体验体验当祖母的滋味了。
每次这么说时,楚世安的表情都很窘。
“爹娶娘的时候,不也弱冠之后么,娘急什么?”
但每次都回绝得很是有力。
衾嫆便道,“不过我在你妹妹这年纪时,都嫁你爹了。”
她故意的,果然,一老一少就开始急眼了。
“女儿还小,不成。”
“妹妹才及笄呢,我们不在京城,不讲究京城那边的规矩。”
听听,听听。
衾嫆便用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睨了一眼这父子俩。
至于楚乐瑶,此时,她坐在船头,把玩着自己手腕上的铃铛。
她看着海面和海的对面,双手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是一直想出去么,怎么现在又心事重重的样子?”
衾嫆来到她身边,给女儿加了一件披风,系好带子,坐在她旁边,心平气和地问了一句。
摇摇头,楚乐瑶秀气的眉蹙了蹙,“娘,你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得我……们吗?”
这个“他”让衾嫆微微愣怔了会儿才猜出来是谁。
能是谁呢?
这么些年来,每个人都有给她们写信,唯独那孩子,最初的时候,书语说那孩子去了远亲家,但住了没几日便不知所踪了。
就在她们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时,又收到了一封那孩子寄来的信。
说是他找到家人了,让她们不要挂念。
还说了有缘再会。
但这便是她们最后的维系了。
从此,就没有宁筠的消息,也没有了他的下落。
衾嫆有时候回想起来,都觉着那也许只是他们一个梦,短暂得很。
但是女儿却挂念在心里这么多年,却是她想不到的。
秋秋三岁,到十五岁,都在等一个人的消息,但始终没有等来。
或许是从小到大唯一一个能这么让她失落的人,所以才记得这么清楚。
她给了他好运红绳,娘给了他荷包,哥哥给了他书,大家都送了他礼物,但是那个人怎么这么狠心呢,什么也没给她留下。
连一封信都不给她寄来。
就连她十五岁及笄礼都没有动静。
想到这,楚乐瑶就低落地垂下了眼睫。
但比起这些,她更希望,他还在外边的某个地方,好好地活着,平安地活着。
岛上的炎夏,也是初秋,秋秋生辰过完才离开的蓬莱,而等他们抵达京城时,却已经是初冬季节了。
北国的冬天,总是格外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