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乐瑶话音落下后,宁筠久久没有能开口回一句。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
半晌,就在阿羽觉着小姐这下怕是要心思落空了时。
就听见男人低沉的一声“嗯”,很轻,带着对她的妥协,以及几分坚持的别扭。
楚乐瑶便轻笑了一声,伸手拉着他的脸颊往两侧轻轻地拽。
“哎呀别这么哭丧着脸嘛,你是不是不喜欢对着我了?”
宁筠哭笑不得地望着她,对她这无稽之谈的一句问话表示无奈。
“哪有?”
“那你怎么还哭丧着脸,笑一个嘛。”
没有人能抵挡得了,楚乐瑶这撒娇的语气。
宁筠也是人,自然也抵挡不了的。
他咳了声,唇角勾了勾,眼里也荡漾着笑意。
“这才对嘛。”
楚乐瑶松开手,看着他这样子,便也跟着笑得弯了弯眸子。
“如今我能够正确使用御兽决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我保护不了你了。”
她说着,伸手让他摸自己的这哨子。
宁筠伸手摩挲了下银哨,却是将其放回她衣裳内藏好。
在楚乐瑶不解的注视中,他好整以暇地解释道,“就算你能好好运用御兽决了,但这毕竟是人人趋之若鹜的无上秘籍,御兽,在夜国来说,是很神圣的一件事。
你现在使用了它,如今军中那么多人看到,这事便再也瞒不住。我只担心,百里凝霜会想方设法地从你身上夺取御兽决。”
尽管只有他们知道,御兽决并没有什么秘籍了,只是那么几句口诀,还都被楚乐瑶背下,烂熟于心。
但这事,旁人不知道啊,尤其是百里家,为了这秘籍,追杀夙语多年,包括他姑姑夜弦音,之前也一心想要这秘籍。
所以说,这是一把双刃剑,好用是好用,但被惦记也是真的被惦记。
这么多人虎视眈眈,他只怕她以后的处境更加艰难。
他怕无暇顾及之下,她会受伤。
“好了好了,我能正常使用御兽决,不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么?怎么你跟个小老头似的,还忧心上了?”
相较于宁筠的忧愁,楚乐瑶就显得很乐观了。
应该说,她一向如此乐观。
不管面临什么样的困难,哪怕是天塌下来了——
她也认为不会是绝境。
绝境亦能逢生,只要他们不放弃。
宁筠实在是被自家娘子这过于乐观的性子给打败了。
甚至,有些被说服了。
“也是,你如今这般厉害,就算没有我时时刻刻盯着保护,也能自保了。”
这还算是说得轻巧的了,就楚乐瑶如今的本事,别说自保了,她御兽便能抵千军万马……
这百里家的怕是都要睡不着觉了。
经此一事,只怕会加快夺位的进程。
也好,她觉得是好事,那便是好事吧。
“是吧,以后我可以保护我身边的人了。就算他们想要抢夺御兽决,也要掂量掂量,敢不敢从我手里拿了。”
楚乐瑶神气地扬起下巴,表情里透露着几分骄傲和小得意。
看着人稀罕得不得了,要不是碍于阿羽在车内,宁筠都想……亲一口了。
阿羽看着楚乐瑶这小模样,便无奈摇头,唇角却是挂着笑。
若为强者,还怕什么宵小之辈的觊觎?
强者能护住她所有物,反之,弱者才会战战兢兢地担心会不会怀璧其罪招致祸端。
他们还没回到京城,大获全胜的消息便已然传到了萧禹这。
他看了眼,立即坐起来,笑容满面,就连连日来被百里勇设伏刺杀的烦躁都一扫而空了。
“好,好,太好了!”
他拍了下桌子,然后对付余生道,“我要进宫,准备马车。”
“啊,爷,你这时候进宫作何?”
“探望表嫂啊。”
萧禹抖了抖自己的衣裳,“顺道,找我那舅舅哭诉去。”
他将这话毫不客气地放出去,故意朗声朝着外面,“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在王宫之中刺杀本候!莫非天子脚下,真有人想谋逆不成?”
很快,这话便被传到了百里勇耳边。
他还不知道宁筠没死,并且还剿匪成功,在回来的路上了。
闻言,他震怒之中,又摔了个杯子。
“这该死的萧禹,好生不要脸,多大人了,居然还学稚子那套,找大人哭诉求助?”
他呵了一声,“看来,他侯府的兵力也快撑不住了,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这般大张旗鼓地要进宫。”
百里勇眯着眼,底下人便询问他,“那,咱们还要在路上设伏么……”
“蠢货!你说呢?他都说了是进宫探望他表嫂,找陛下哭诉了,你还敢设伏,这不是就正中他下怀,让陛下彻查此事么!”
“可陛下不是不管这些……”
“所以才说你蠢。”百里勇锐利的眼眸里划过一丝厉色,“我们的这位陛下,装弱扮平庸已久了,现在他钟爱的儿子回来了,便不想装了。可别小瞧了陛下,能在那个位置上坐了那么多年的人,能是什么真软弱无能之辈?
这一切,不过是他做给我们看的罢了。”
提起这事,百里勇便暗恨不已。
他百里家将女儿嫁入宫给他当王后,还生下了王储嫡子,他夜枭却还不满足,想要扶持别的女人生的孽种继承他的王位?
怎么可能?
百里家这些年的努力,怎么可以是为他人做嫁衣。
他们绝不允许,王位,必须是流着百里家血脉的王室子的,谁都别想抢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