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悲,面上微笑不现,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痛心,这种情绪便如平静的湖面为人投入了个大石,各人心中皆似听到了“噗通”一响,瞬间激起了阵阵涟漪,再紧接着都是内心一抽,莫名痛心与愤恨纷纷袭来,如潮水般不断侵蚀,霎时间,除了粗重喘息,是落针可闻。
杨孝义见众人亦是神伤,摇头叹息,复又接着言道:“唉!总算是上苍佑护啊,我云兄竟能寻了好去处,危急之时将你藏了,否则但以这等禽兽不如的坏人心性,那便真不敢想啊……
鸣凤孩儿,你知道么?你父与我那可是肝胆相照啊!他遇害消息经由你林师叔差人送来,我这心中也是好不是滋味,痛心的很呐!”
他言说至此,腾出一只手去,指着自己胸口,神情痛苦已至顶点,哽咽着接了下去:“我派了丐帮那么多兄弟明察暗访,武林各派自然也是,华山上下可说是悉数尽出啊!哼!”
一声痛哼!那指胸口的手突兀伸直,在身前桌上重重一锤,只震得旁边茶碗之类跳动不已,似自言自语般道:“可恨那恶贼也当真能忍,丝毫马脚不露不说,竟然还装模作样跟前跟后,极力混淆视听,贼喊捉贼愚弄我等!噗……”
他说到这里,想是为失好友再度激怒攻心,竟是无端喷出口血来,云鸣凤与杨琪大惊失色,连忙跪了下去,双双求肯他别再说下去了,好好休息片刻,杨琪只吓得哭出声来,云鸣凤更是左掌急伸,内力运出在他后背按抚。
任飘雪等亦俱大惊,哪料得他说着说着竟是将自己气得吐血,俱都抢了上来,杨孝义眼见众人心慌,挥袖拭去嘴角残留血迹,急忙道:“不碍事的不碍事!真不碍事的!傻孩子!起来!只是一时气愤不过,吐了口血出来,死不了人!
鸣凤孩儿,撤了掌力罢!我身子残了,你便是将内力全数导入我体内,那还不是一样没用?你这样胡乱催动内力只有弄的我好难受呢,快撤……”
云鸣凤也是一时情急,不及思索,这时听他说话与平时无异,内心大定,深悔自己鲁莽,急忙应声撤掌,却不站起,嘴上讨饶道:“岳父恕罪,都怪我生性鲁莽,遇事考……”
杨孝义温文一笑,打断道:“好孩子!起来!你岳父我命硬,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再说我还没见过我外孙呢!又岂能舍得不明不白死去?呵呵……”
云鸣凤心中错觉更炽,哽咽道:“我……”
杨孝义见他与杨琪兀自跪着不起,伸手拉他,再道:“傻孩儿!你不听我说飘雪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
云鸣凤与杨琪只得站起,恭敬垂首,似做了错事的孩童一般并排站定,众人见他吐血之后别无异状,这才各个放心,杨孝义却不等众人再嘘寒问暖,又道:“这贼子好生可恶!所犯罪行不单这些,累累数来,罄竹难书,鸣凤孩儿,我方才要与你说的便是在此,于公于私,你都不能自己退缩,你知道么?”
他这番话说的含糊,眼神到处,寄予深切厚望,云鸣凤不傻,哪还听不出他弦外之音,当下哽咽着深施一礼道:“谨遵岳父教诲,孩儿懂了……”
杨孝义见他答的这般坚定,依稀中好似见到了昔日好兄弟那坚毅的面孔,自然欣慰,暗中祷告:“云兄啊!你英勇一生,生了个孩儿也是像你一般无二呢!你知道么?唉……你英年早逝,可是可惜了啊……
你要是活着,那可该有多好?你知道么?咱们眼下可是亲上加亲成了亲家呢!唉……你走的那么匆忙,兄弟我这心里啊……心堵的慌啊!唉……
不过!现在好了!鸣凤他寻到了害你真凶……咳!你知道么?这也是我真正心痛之处啊!想那狗贼仇少岳也忒是心狠啊,我万万没想到你对他那么好,与他交心,他却跑去害你,你说……”
他如是心中念念叨叨,脸上重又回复平静,看了云鸣凤与任飘雪,意示嘉许,复再开口道:“好!眼下既已议定由飘雪与鸣凤为首,便请诸位说说建议,该当如何攻打日禾邪教,何时攻打,都须计较清楚,杨某身残,便不多作掺合,请各位自行其便。”
他说至此处,当即住口,端了身前茶碗轻咄一口,长长的吁了口气,当真便笑吟吟的看着,不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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