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再快点小伙子们!‘
南圻永隆城前,几位法军炮兵军官不断在阵地前检查准备工作,一边大声的吆喝着给士兵鼓着劲。从河仙征用来的劳力将一箱箱的炮弹从后方转运到阵地。
傲横的法国炮兵根本没有准备掩体,只把炮位铲平了事。但并不是他们偷懒,而是在现在的情况下,法国人的火炮根本不用去担忧永隆城内那寥寥几门同类。
炮口一点点开始抬起,折射起一抹抹冰冷的寒芒。
太阳从法军阵地的左后方升起,早晨洁净的空气让人呼吸顺畅,金色的阳光将斜晖和大炮的黑影投射在地面上远方的树林,宛如一块雕刻的绿宝石,在地平线上可以看见错落有致的黑色树巅。
越南人的大道就从那边树林旁穿过,那里还有一个小村庄。
如今村庄已经变得一个人都没有了,大道上全是法国军队。金黄色的稻田和小树林在近处闪闪发亮。后方、左方、右方,到处都是军队。
法国士兵高卢公鸡一样漂亮的装扮和昂首挺胸的身姿,让军队看起来是如此的庄严壮丽。
永隆城的背后就是湄公河。这本是一条能够让炮艇自由巡航的大河,但是越南人用沉船把入海口封堵了。所以现在还掌控着阮朝的手中。
清晨的湄公河弥漫着晨雾,雾在融化,消散,在明亮的阳光的照耀下变得透明起来,雾中一切可以看见的景物都慢慢显示出清晰的轮廓。
枪炮的硝烟和雾混在一起,在烟雾里,到处闪烁着清晨的亮光--时而在水面上,时而在岸上,时而在河南,在法国军队的刺刀上,时而在河北,在接应的越南船只上。
透过烟雾可以看见永隆黑色的城墙,上面的士兵,步枪和大炮。所有这一切都仿佛在浮动,在雾中飘着。这一带整个空间都弥漫着烟和雾。特别是战线的左方,在树林、田野、洼地、高地的顶端,无中生有似的不断地升腾起大炮的团团浓烟,有时单个出现,有时成群出现;时而稀疏,时而稠密。
那里隐蔽着法国军队大半的火炮。
说来奇怪,这些硝烟和射击声,竟构成了眼前景色的主体美。
噗!--突然现出硝烟;砰!--过了一秒钟,浓烟中传出一声巨响。
‘去吧,亲爱的朋友,去吧,愿主与你同在。‘一名法国军官对站在他身旁的中尉说,眼睛并没离开战场。
远处的炮群已经停下了奏鸣。挺着刺刀的法国士兵迈步前进。
所有的法军炮火,唯一还没停歇的只有永隆城前那处用肉眼就可以直瞄的炮兵阵地。
‘装炮弹!‘
尖锐的铜哨声中,20门大炮在努力的喷吐着火焰。装弹,射击;装弹,射击……他们在一遍遍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硝烟膨胀而开,爆炸声在永隆城各处响起。炮火时而引起大火,但火势往往还没蔓延开来,就被早有准备的越南人扑灭。
法军35步兵团一个连队的兵力向着永隆城发起试探性进攻。两个从没被法军发现的重机枪堡垒,牢牢拦住了法军士兵进攻的脚步。
区区一个连的法军士兵,两挺重机枪交叉射出的火链,一个来回就让法军损失了半个排的兵力。
鲜艳的军装和昂头挺胸的军姿并没给法国人带来半分好运。而只会让越南新军的射手打的更准更狠。
“轰轰轰……”
城前炮兵阵地上的二十门大炮继续开始轰击,远处的炮群也重新崩发了热情。
永隆城中一处结实的石头建筑里,越南新军的左都督,武仲平正跟手下两名将领在一张地图上指指点点。只是这似乎并非一张军事地图,而只是永隆城的布局图……
夜幕很快就降了下来,阵地上已经是杀声震天。白日还雄伟的城关现在已经残破不堪,一队队蓝带兵和少量的法军士兵在大炮的掩护下发起一波又一波的冲锋,子弹带起的红色光点在双方之间来回穿梭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