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杯下肚,聊了几句,云遥又似一脸心事。
“遥,究竟有何苦闷,说出来我听听。”
“才踏上寻仙路,就遇上几位道友,可最后,他们死得一个比一个惨。”
“这可不能相提并论,”炎钧突然转过头去,也望着那轮圆月,“我说过,他们这些所谓的人,连人都没做好,哪有资格修仙,与你们相比是辱了你们。”
“但愿如此。”
“有话就多说出来,别藏在心里,这一路看来,你的话似乎并不多。”
“风头都被你抢光了,我还说什么?”
“哈哈哈!”炎钧突然大笑,“我不抢风头,难道由你带着大家往棺材里跳?你现在本领不够,阅历更不用提,所以怪不得别人,还是先想着早点拜师入门为妙。”
“炎钧,我有句话,我不知是否该问。”
“但说无妨。”
“我不明白,像你这样无暇的人,为何要舍弃御剑陪我们走到昆仑,乃至一起出生入死。起初我怀疑你有所图谋,可几度生死相拼,又让我怨自己不该有这念头。”
“浩瀚天地间,有谁是真正无暇?不过你对我所知甚少而已,”炎钧长叹道,“你,很像我一位故友,虽然他已离世多年了。”
“可你看上去也并无多少年岁,不知是怎样的故友。”
“抱歉,我言尽于此。”
云遥不再追问,只是微笑道:“其实你的话很对,无论阅历还是本领,我都太过浅薄,除了应和几句,时常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其实一人一世界,没有谁的心是真正空洞一片,再孤独的人,也会有遇到知音那一天。而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们就像一片风景,静静等候着,无论星沉月落、四季更替,始终如此。一路同行,若是所有人都像麻雀一样吵闹不停,又成何体统?总会有几处风景非同寻常。”
“可是风景总需人留恋,若知音不在,永远孤芳自赏,多可怜?”
“如此也别无它法,这茫茫天地,知音最是难得。”
云遥渐渐沉默,两手倚着窗台,静望夜空。
“所以你就为了我抢你风头,在这里闷闷不乐?如此小心眼,怎成大器?”炎钧笑道。
“怎么可能?”云遥有气无力地说着,“我是讨厌这种,被人欺骗和利用的感觉。”
“你是说蒙尘?他已经以死谢罪了。”
“我没有多恨他,只是……唉,是我想得太简单了,英雄不是那么好当,寻仙的路,也并非那么好走。”
“你总算明白一点。”
“若是我没有选择下山。”
“现在已经晚了,身边的人你能放下?发生过的事,你能当作不曾发生?”
“其实我自己经历多少苦难都无妨,可是祝姑娘,我答应过她父亲,要好好照顾她的。”
“她看起来,可比你要令人放心得多。”
“你不知道,她从小就被病痛缠身,大夫甚至说,不知能活多久。”
“竟有这样的事?怪不得,她比同龄之人要稳重得多,甚至有时候,如一位老者一样。想来是五六岁时,旁人家的孩子手里还拿着糖葫芦,而她已开始参悟人生。”
“对了,那你又为何?”云遥忽然瞪大双眼:“你看上去也差不多年岁,却比她更加如此,炎钧,你又经历了什么?”
“哼,你这期待的眼神,倒像是盼着我出点什么事。”
“没有,我只是好奇,按说像你这容貌与衣装的人,不该过的是这种日子。”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