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叔,我看你一身伤残,十有八九便是这一张碎嘴所赐。”洛轻雪虽放下锤,仍是忿忿不平。
“哈哈哈!老毛病,想改也改不掉。我倒希望有人能把我的舌头给割了,可这些家伙光打脸,你说气不气?”
“我今天算是明白,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世上那么多天灾人祸,那些受苦受难的人可不可怜?他们又可不可恨?”眼前的大叔突然抬高嗓门,竟变得正经起来。
“好了好了,别吵了!”云遥拦到两人中间,“你们都少说两句,凡事无绝对。不过掌柜你也真是,我们是宾客,你不笑脸陪着也就算了,这又是何态度?怪不得没生意做,还是说,你丝毫不在乎生意,真是藏在镇上踩点的强盗头子!”
“哈哈哈!这都被你识破了,小兄弟了不得!”掌柜竟又突然面露喜色,翻脸却比翻书还快。
“那都别计较了,我这位朋友说话是冲了些,可人是好人,只不过她眼下有些不悦,说了什么你也别往心里去。”
“有何不高兴之事,说出来让大家一同高兴一下。”
说着,一看三人脸色不对,尤其那双锤子又将举起,随即补上一句:“洒家是说,别闷在心里,说出来我们几人一同开导她一番。”
雨蝶笑道:“那就请掌柜先解释解释,为何您的铺子名为‘长歌行’?”
“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长歌行’是汉乐府曲调名,后来也有不少诗篇以此为名,只是不知你这幌子上写的,意指何物?”
“汉乐府?”大叔手里捏着酒葫芦,一抹胡渣,微微道:“是否是李太白写的?”
“都与你说了汉乐府,当然是汉朝的!”云遥露出蔑视的笑容,万没想到竟遇见一个学识连他都不如的人,“大叔,你该不会就认识一个李太白?”
“那可不,知道一个就够了,与诗词歌赋有关,问我就答他,总能对一回。”
“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云遥捏着拳头放在嘴边,装模作样地咳两声,“别怪晚辈不尊老,可既然我书读得比你多,还是忍不住要说两句。你以后再取这种附庸风雅的名号之前,还是先问清楚来历,让这位女侠死活不信,以为你开的是青楼,非要跟我打赌。”
“原来如此,那可不怪我,是你们自己要吵嘴、赌气,与洒家有何关。再者小兄弟,这话我可不爱听,为何叫附庸风雅?”
“这还不算附庸风雅?那你倒是说说,你这家杂货铺,与‘长歌行’三个字,可有一丝一毫关系?”
“怎么无关?”
“你说,究竟有何关?”
大叔又端起酒葫芦闷一口,对着屋外这湛蓝的天空,高声道:“听好了,老子名唤吕长歌,我这里卖行脚用的物件,所以叫‘长歌行’,是否有关?”
镇上的偏隅一角本就有些冷清,三人听到这里,顿觉一阵寒风吹过,在风中颤栗了许久。
一阵尴尬之后,洛轻雪不禁发笑,怒火却是消了几分。
“我竟无言以对,”云遥缓缓道,“你当真叫吕长歌?”
“名字还能有假不成?”
三人俯下身继续挑着攀山所用之物,吕长歌走进屋中,取出一匹五尺宽的麻布来迎这笔大买卖,可酒葫芦还是不肯放下,一并捏在手里。
回到身前时,他们也已挑好三件棉袄、几块布腕,云遥手中还捧着一卷牛皮纸:“大叔,这可是昆仑山的地图?”
“是呀,洒家亲手画的。”
“可你为何不写汉字?这画上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