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走来一支小队,十几名仆从拥簇着皊夜王子,虽不露声色,但抬了几只大箱,在这小镇上也不可谓声势不浩大。
皊夜满面荣光,想来因心中畅怀,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相貌自然也英俊不少。
“王子殿下,我们又见面了。”云遥道。
“诸位也在,真巧!”皊夜又微微埋头,仍不敢直视心恋的少女。
洛轻雪道:“别怕,踩一朵花的事,她已不与你计较了,不过眼下准岳丈那边遇到些麻烦,你可要多备些金银财宝,美酒佳肴。”
“那是自然,此番只带了少许见面礼,将来定数倍相赠。”皊夜命手下人打开几只大箱,顿时,阳光下熠熠生辉,璀璨无比,金银玉器自不少见,更有七彩斑斓的各色宝石。
前郡主与富甲江南的大户闺秀皆看呆了眼,只有云遥和彩翼,因所知浅薄而淡然。
皊夜道:“月光城与俗世少有往来,但要拿出这样一些聘礼也并非难事。”
洛轻雪两眼泛光:“天呐,你们这西域小部族真是不显山不露水,若有这些宝物,何事愁不成,连寻仙尚且不必了。”
云遥道:“照你这样说,大叔岂非做梦也会笑醒来?”
“少说三天不眠罢,等到实在困得熬不住才会歇去。”
彩翼道:“你们就笃定我阿爹会答应?”
洛轻雪道:“那还用问,你也不是亲闺女,再说有了这钱,他转头就能给你找十个后娘。”
雨蝶轻咳一声,众人转身适才发觉,吕长歌已伫立于屋外,而后她暗动眼眸,示意皊夜上前拜望。
可就在皊夜才行至身前,吕长歌挥手道:“不必了,彩翼不能嫁去月光城,永远不可,还是请回罢。”
众人大惊,本以为这般厚重的聘礼,无人会回绝如此一位美貌文雅的贤婿,可吕长歌心决如铁,丝毫不为所动。
皊夜道:“前辈,这是为何,只因我们乃月光城族民?”
“不错。”
“可我不明白。”
“是非缘故太过曲折,不便多言。”
“在下倾慕令嫒已久,此事若不成,恐余生无念矣。若有缘故,望前辈将话言明,定当全心化解,一切吩咐在所不辞。”
洛轻雪道:“是呀老骗子,不,前辈,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不为财也为成全两心相悦之人,彩翼,你说对不对?”
此刻,彩翼呆呆伫立着,偶向皊夜一瞥,心中微微情愫也画在娇羞面庞,可这件事,习惯了斗嘴的她却无勇气开口。而她也明白,阿爹总是为自己着想,不会无端回绝。
吕长歌道:“你们几位可真有闲心,明日就该上山了,如今还在此说媒。”
雨蝶道:“求仙者广结善缘,有情人成眷属也是理当。”
“呵,该不会以为替我攀个大户人家就算有劳了?”
雨蝶俯身:“抱歉,临近仙山脚下,仍凡心不改,此乃我等之过。但抛开一切不谈,我也衷愿彩翼与皊夜结为连理,冥冥中便觉二人乃是天造,若您也如此认为,还望将心中顾虑不吝相告。”
“想知道?”吕长歌稍使眼色,皊夜随即挥手屏退所有仆从。
雨蝶问道:“我们是否也该告退?”
吕长歌摇头:“不必,毕竟你们也非月光城的人。”
说罢再饮一口,对皊夜缓缓道:“其实她该与你一样,也当算是月光城的一位公主。”
洛轻雪大惊,咆哮着:“不会罢,你想说他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这一吼吕长歌酒葫芦都被吓得险些掉落:“你这丫头,说话能否小点声?与你一路可真是遭罪。”
“哎呀,少废话,快说究竟是不是?”
“不是。”
适才放下心来,皊夜长舒一声:“还好,还好。”
吕长歌道:“二十年前,你们两人被遗弃在城外的月光森林中,名为望舒的月光城女王将你们收留,她想知二人是否有亲缘,却不忍对两个婴孩滴血验亲,故向月神常仪祈祷。没想到,常仪显灵相告,这在族中数千年都未遇见,因而你们两人被奉为上天降下月光城的福祉。”
“既是福祉,彩翼为何会被抛弃?”雨蝶问道。
“彩翼生来就有一股炎阳之力,年岁愈长,愈发强大,日息夜作的月光城族民渐渐难以承受,在她来此一年后,已彻底不可收拾。国中动荡,无论族民、将士,皆以叛国为由,威胁女王必须杀掉这个女婴,但她于心不忍,因而来到镇上寻人收留。”
洛轻雪道:“就你这不靠谱的样子,女王怎么会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