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所有人闭目等候着结局,只听闻一声痛彻心扉的女子惨叫,云遥顿时睁眼,不顾那足以刺瞎人的盛放之光,这一声对他而言再熟识也不过,他似乎已然猜到会发生什么。
她虽看似柔弱,但心中坚毅无比,过去无论经历怎样的磨难与惊吓,也从不曾如此高喊,孰知眼下会是怎样的伤痛?
少年迎着吞天没地的光辉扑上擂台,一往无前,舍生忘死。
担忧者不仅他一人,却无人能与他相较,顷刻间,天地一片安宁,台下静得能听到身旁人气息,紧接着,又听闻清脆声响,正来自前方不远处。
那是乌金伞面,碧玉雕琢的伞柄,跌落在擂台的声响,伴随着一位少年愈发沉重的脚步。
光芒散尽,齐彧一身道袍尽是尘土,面颊也被飞溅的石块划出血迹,但无疑他丝毫未有大碍,这点小伤对修行之人而言不足挂齿,他闭目稳稳伫立原地,但眉宇紧蹙,似乎也为方才的叫喊有所迟疑,当缓缓睁眼,这一幕令却他自己彻底呆滞。
眼前的美丽女子在风中摇摇欲坠,面色惨白,七窍流出鲜红的血,支撑不到片刻,终于无法挺住,倒在身后赶来的人怀中。
“雨蝶!雨蝶!”
云遥怀抱着她,撕心裂肺的狂啸响彻天空……
斜阳照着山岭,古朴而精致的木屋外,云遥与金臣、元祺二位师兄背靠古树,焦急等候。两位师兄落坐,云遥则是来回踱步,心不得安。
此时此刻,屋中是二位掌门与众多长老,还有静躺于榻的,他心中最牵挂之人。
众多别派弟子也在屋外停留了许久一阵,可这里不算宽敞,待到日暮时分,相继离去,只有一人不同,便是被几位同门师弟拽走的齐彧,心中惴惴不安,再度归来。
“怎么样了?”齐彧问道。
云遥闻声怒目相望,原本为雨蝶担忧,还没来得及算账,当下再也无法隐忍,高举一拳挥去,怎料齐彧毫无躲闪,满嘴鲜血直流。
这第二拳,云遥也有些犹豫,身后两位师兄随即上前相劝。
“小牧,冷静!”
“为何,为何要这样对她!”云遥紧紧抓住面前男子衣襟,不依不饶地怒喝。
“我并非有意为之,我也不明白为何会变成如此,我可以向昭暝大人起誓。”齐彧满目冤屈,不可谓不诚恳。
云遥渐渐松开双手,彷徨无措。
“三位师弟,在下可以向任何人起誓,我与祝师妹素昧平生,她如此美貌温柔,我怎可能故意重伤她?我的确下手不轻,但只是为速战速决,就算出手前一刻,我也能洞悉她的灵力高低,气息强弱,一切分明尽在掌控中,做梦也想未料到会变成如此。”
云遥红着眼眶,紧咬牙关,却无言出口,就在此时,木门缓缓推开,屋内一众长老走出,凝书在最前方,四人纷拥上去,俯首跪地。
“师父,情势如何?”金臣问道。
“九死一生。”凝书道。
“什么……”云遥愣住,最后的奢望似乎都已破灭,泪水夺眶而出,时光却停留在他面庞,停滞很久,很久。
“掌门,各位长老,求求你们救救她,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先起来。”凝书轻抚发丛,随后弯腰缓缓将他拽起,“我与各位长老已合力封住她的经脉,能拖一阵,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带她离开此处。整座昆仑,也许只有一个地方能让她续命。”
“哪里?”
“本门瑶池,你们几个留在此处等候音讯,我这就要带她回去了。”
“还等什么?”元祺追问。
未及凝书开口,琼花掌门抢道:“你们祝师妹伤势如何,能否活过来,决定这位天机坛弟子是否刻意重伤,能否继续比下去。所以,昆仑坛将要延缓两日,诸位请在此耐心等候。”
“我没有……”齐彧无奈摇首低语,却已不再为自己辩解,只是静听着。
“各位,今年本座只能待到此刻,就不奉陪了。”凝书转身面朝一众老者。
“凝书掌门,”岐黄宗长老昨日还为扁桓心一事而与她争辩,此刻也神色黯然,“惭愧,我亦无能为力,我立刻赶回,将此地之事禀报掌门师兄,请他赴瑶宫一趟。送回瑶池应无大碍,不过在此之前,请你和玄华道长务必小心行事。”
“有劳了。”
“我……”云遥才念出一个字,随即引来在场所有人目光,但他仍是鼓足勇气面对,“掌门,我也跟您回瑶宫。”
“小牧,你!”两位师兄惊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