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丽北方,祈盼已久的夜晚终于到来,北疆万里普天同庆,最鼎盛的辽国引各方朝拜,只等征够粮草、备好兵马,攻下大宋指日可待;辽主年满十六是谓成年,将纳一位贵妃。这一切都在今晚,更有一位贵客驾临,令此地熠熠生辉。
上京城几乎被人潮淹没,皇宫大殿里已坐下数百名部落首领,个个虎背熊腰,虽然在辽国的官吏前大都恭敬谦卑,但能看出皆是驭马狩猎的好手。
作为带刀山神的云遥在大殿一角,紧挨完颜、徒单两部。往常在中土,人海里他总是如鹤立鸡群,偶尔遇到同他一般高的,身型也无法相比,可此时他只觉得自己像孩童一般,心中祈祷着一切平安度过,祈祷她千万要拿出神女该有的仪态,因为一旦出了差错,这大殿里的人足够降伏他们。
面前不断呈上食物,云遥斟满一杯浅尝酒味,突然走来一人紧挨着他,着一身吏服,一动不动地站在身边,令他好不自在。
“你谁呀!”云遥一脸厌倦地问道。
一旁的徒单替他言语了几句,便将那人支走。
“徒单大哥,那人是……”
“因为神女驾到,今晚大典将会说中原话,所以每桌派了一名传话小吏,我告诉他我们这三桌都不需要。”
“其他的人都听不懂?”
“是呀,小部落开化不够,只会放牧打猎,这也是我们成为辽国臣属的缘由。北方除了契丹贵族,再难找到像我和完颜这般了解中土风貌、语言的人。”
数百张雕花长桌围着正中央,南北方各空出一块,让出一条大道来,北面齐整一排陈列四张嵌玉金桌。
官吏一声高呼,大殿陡然安静,所有人望向大门,辽主隆绪与皇后萧氏踏着绒毯走来,可皇帝两眼无神,心思全然不在此处。
数百人鞠躬行礼,右手置于身前,目送皇帝与皇后走上北面台阶,分坐左右两旁。
这一举动令在场诸多人不免惊愕,其中许多尚不明始末缘由,好奇为何连辽主都坐于一旁,让出正中央的席位来。
紧接着一位华贵女子缓缓而来,大辽太后萧绰,虽为太后,只因先皇早逝,其子十二岁登基,因而她今年也不过三十余载,依旧貌美如花,英武如炬。
等萧太后坐下身,殿中人早已迫不及待,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将会到来。
云遥心头紧悬,想起当初寻仙镇上那一袭长裙破绽百出的模样,生怕她又会兜不住沦为笑柄。
皇宫在京城最高处,门外的石阶浮出一具身影,映着殿中灯火,一点点清晰。
她头戴鸾羽凤冕,流苏金簪,冠冕上一排毓珠垂下半遮面庞,在辉煌的殿堂中闪着光亮;颈上缠一圈铜钱大的珠串,一对耳铛是碧玉雕成的牡丹;蝉翼花边的金丝羽衣拖地,身后两名丫鬟收拾着裙摆。
坐在殿中朝外望去,一同映入眼帘的还有夜空里的群星和皎月,只可惜这个夜晚,一切都是她的陪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