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之夜,灯火阑珊,这座位于神州最南端的海城亦是如此。树荫下、石桥上,随处可见青年男女相会,郎情妾意,流淌在汇入南海的溪流中。也有三姑六婆领着老大不小的儿女上街,为其物色人选,劳碌婚事。
不过来自仙山的人,或许心中也有悸动,但对这俗世礼节并非如此在意,最重要的是,彼此各怀心事,一切尚不明了。
一位中年妇人牵女儿的手,走在繁华街道,街头巷里的灯光映着女子花容月貌。忽然,面前走来一位衣衫褴褛之人,扛着足以惊吓常人的重剑,脸上更是一道抹不去的疤痕。
“你、你做什么?我喊人了!”
“别别别!大姐,别误会。”吕长歌赔笑道,“大姐,你女儿如此美貌,这崖州城中似有不少地痞流氓,可得小心呀。”
“我们不会去那黑灯瞎火的地方,遇见了就将官府喊来。”
“今晚那么多人,官府未必忙得开。”
“你究竟想怎样?”
“大姐,我是说你们可能需要一名护卫,不贵,一个晚上二两银子,今夜七夕只涨一番。要是你们能再加一两凑够五两的话,真遇到合适之人,洒家还能替孩子们看个相,算算姻缘。”
“你自己一大把年纪娶老婆了没,还给别人算姻缘?”
“我……”吕长歌脸一黑,顷刻无言以对。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女儿咱们走,娘保护你。”
“不对,看他这年纪,娘,我保护你,咱们走。”
吕长歌望着那母女二人远去,失落道:“唉,挣个酒钱就这么难?”
“又在这里调戏人良家女子?”两位姑娘从身后走来,洛轻雪瞪着眼怒斥道。
“哎!你们来得正好,酒喝光了没钱买,谁接济我一下?”
“做梦罢你!上次给你那么多钱,这么快就喝光了?”
“我不光喝酒,看见有需要帮助的人,多少都会给几钱。”
“你所说需要帮助的人,该不会是穿得花枝招展,在绿墙朱门外向你招手的那些?”
吕长歌高呼道:“老子没去那种地方!你们对我误解太深了。”
“那就是所有的钱,都给你那老相好买珠玉脂粉了?”
“懒得与你废话。”
就在此时,一名赤膊大汉向着三人走来,胸前似又有纹身,高呼道:“这么漂亮的两位小娘子,七夕之夜是否未觅得佳偶?那些文弱书生都是中看不中用,跟着俺,保证吃喝不愁!”
吕长歌转身瞅了一眼,埋怨道:“怎么你们两个到哪儿都能引来这种人?”
“怪我咯!”洛轻雪无奈道,“你赶紧去把那人收拾了,看着就烦。”
“你出多少钱?”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纸钱我包了。”
“看不到银票,我可不会帮你。”
“好,等我出手,这家伙保准后半辈子走不了路了。”
“别别别,还是我来。”吕长歌回首迎着那彪形大汉,见他身前绘了一只凶恶的鹰,“小伙子,看你这刺青的笔法,跟那浑江龙、下山虎是同一个师傅画的?”
“老子座山雕是那猪头兄弟俩能比的?你赶紧滚,别耽误我终身大事。”
“想娶她们俩,我看你是喝多了。”
“老子今晚一口没喝,清醒的很!你以为像你这一身酒味儿?”
“没喝?那就敬你一壶!”
话语间,吕长歌一抛手中酒葫芦,飞到半空中洒下,淋了座山雕一脸,只见他顿时泛起红晕,越变越深。
身后的洛轻雪悄然一惊:“他的酒不是喝光了?怎又洒出这么多?”
雨蝶道:“这并非寻常酒,只是幌子,实则像是控制人意识的幻术,类似南疆的蛊,不过道法中似乎很少听闻,看来大叔修行比我想象中还要高出许多。”
座山雕站立不稳,脸已红得发亮,吕长歌淡然问道:“都干过哪些坏事?”
已失去知觉的他乖乖答道:“前段日子贩过盐,命好没被捉住,平日里收点街头巷里的钱,不过可没少罩着他们。”
吕长歌微微一笑,见并非大恶之徒,也不多计较,责令道:“老子正缺酒钱,把你那些不义之财都交出来。”
“爷,给!”
座山雕毫不含糊地照办,吕长歌接过一袋银两,顿时惊呼道:“这钱袋咋那么眼熟?还有股酒味儿!你从哪儿来的?”
“这是老吴家给的,他们说前几天有个傻老头在到处施舍,就扮成穷人前去,一字一句情真意切,果然骗到了一袋。”
吕长歌捂着额头一阵郁闷,一脚踹倒他:“那个傻老头就是我!”
座山雕应声倒地,没了动静,雨蝶上前探望道:“他没事罢?”
“没有,我让他睡到明早,城里的姑娘们也就平安了。”
洛轻雪笑着走上来:“要想城里的姑娘都平安,你可得赶紧出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