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筏顺流而下,撑桨的云遥也没使太多力气,渐渐地,地势越发平坦,不觉停在江面上。岸边一座起伏的山丘,可一山都是枯槁旧木,老态龙钟,早已不见花叶,眼前一幕看得几人有些怅惋,看了一会儿,云遥恍惚地握起竹桨。
雨蝶忽然道:“别,我们应该已经到了。”
“你是说我们已到凤凰寨?”
“书籍中曾看过,这些树木很像是凤凰树,若真如此,那座凤凰寨定然也不远了,我们靠岸罢。”
几人穿行于林中走向山顶,山坡上虽然尽是枯木,然而走近此地才发现,树下却格外繁茂、生机盎然,尤其一种高直挺拔的绿草,占据了大多地方。
“这是什么草?以前捉虫草炼蛊从未遇到过……”星萝不觉摘下一株。
雨蝶道:“这种草的形貌,在我师父所著的典籍中似乎也有记载,它的名字叫‘幽语’,有活血养心之功效。”
“幽语?为何会叫这名?”
“因为每当有风吹来,这些绿草迎着风发出的声音像鸣啼声,低沉绵长,又像是在阵阵私语。不过可惜了……”
“可惜什么?”
炎钧抢着答道:“祝姑娘是想说,可惜这片凤凰树已经凋零,凤凰花因其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故而得名。试想一下,倘若这山上开满了花蕊,像许多凤凰栖息于此,再加上风吹‘幽语’之声,便好似凤凰在鸣叫。”
“正是。”
云遥道:“不过说来奇怪,为何树下这些花草如此鲜艳,偏偏凤凰树却枯萎了。”
雨蝶道:“凤凰树只有在阳光普照之地才能生长,神境中毒雾弥漫,自是很难存活了。”
行至山顶,眼前一片古老而破旧的村舍,杂草丛生,似已荒废多年,几人停留在村外,没有多少进去的打算。洛轻雪道:“这里该不会就是青萝岩仙子所说的凤凰寨?竟然骗我们来这种荒凉之地歇脚。”
“她可能并不知晓此地发生了何事,当然我们更不得而知,”炎钧道,“既然这里有凤凰树,那么曾经一定盛开过,此地说不定是神境中极少的能见阳光之处,若真如此,那便确是一块宝地。”
雨蝶道:“这座寨子隐约有些不详,我感觉到一股气息,倒也并非妖气,只是似有似无。炎钧,却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也觉察到,你们说呢?”
“别去!”星萝忽然拦在最前方,“神境中到处是凶兽,这寨子也没什么好看的,既然我们只是顺路在此歇脚,无关我要找寻的线索,那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可不想你们因为我而无休止地去犯险。”
“言之有理,那就这样好了。”说着,云遥的肚子叫了两声,“呵,很久没吃东西了,我去找找有没有什么猎物。”
“讨厌,你那肚子一咕噜我也饿了!”洛轻雪道,“可是这附近根本就不像有山鸡野兔的样子,只能啃白馍了。”
“你们不是已成仙了,还吃什么?”星萝不解。
雨蝶道:“这里处处是毒瘴,无法餐风饮露,所以变得与常人无异了。”
“原来如此,”星萝道,“这顿饭就交给我好了,算是我聊表谢意回报你们。”
“你也会打猎烤野味?”云遥半信半疑地问道,“没见你有弓弩,怎么捉?”
“要你多管闲事,走罢走罢,你们什么也不用管。”
“我们就这样闲着也不好罢?”
“你们要是闲来无事,就去找找还有没有尚存的树,帮我摘一朵凤凰花,我从没见过。”
星萝带着一丝祈盼的眼神,这一幕看得一旁炎钧有些发愣,迟疑片刻道:“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
四人一齐在林中到处寻找,举头仰望这些枯树,可许久也未有收获,云遥道:“炎钧,这些凤凰树恐怕早已凋零,我看不必再找了。”
“既然没有凤凰花,那就在草地中找些别的花,各种色彩都摘些,凑在一起。这段日子她经历了太多事,只要能让她开心些就好,拜托各位了。”
“你该不会是想学大叔那一招?”
“好用的招为何不学?难道像你一样永远一个榆木脑袋?”
“可大叔是捡地上飘落的花瓣,又不是采活的。”
“我与他又不同,死人我都不在乎,死几朵花算什么?”
应是夜晚来临,神境里雾气散去许多,隐约看见了夜空中的星月,几人回到此地,炎钧手捧着绚烂多彩的花束,递到星萝眼前。
“这些,不是凤凰花罢?”星萝略显失望。
炎钧道:“原本有几株凤凰花,不过被你的美貌所惊艳,只能羞愧地变作凤凰飞走了。因此我只有采些寻常花朵,她们本就是陪衬,所以才无惧来到你身边。”
“讨厌,贫嘴!”星萝忽然掩面笑起来,一路的苦闷顿时烟消云散,“菜都做好了,快来吃。”
只见她用手指了指,树下草地中堆了几块大石头围成一圈,中间燃着火光,摆放许多木棍,穿着烤熟的肉,冒出阵阵香气,不过每一块只有细微大小。
五人围着坐下,云遥死死盯住这些来路不明的食物,但的确是闻到诱人香气,疑虑道:“这些肉从哪里来的?”
“捉来的呀!”星萝道。
“你是想说猎来的?”
“不都一个意思?快尝尝,要趁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