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阵阵,八月的西湖分外动人,尽管天空下起微微细雨,东边城镇依旧热闹非凡。青石小道,袅袅炊烟,湖畔酒馆茶坊一家挨着一家,倚窗台向西眺望,雨中的西湖朦胧、秀美,又有几分多情。湖中莲花开得正艳,远山连绵,在雨雾中一山绿、一山青,淡妆浓抹,如一幅江南烟雨图,装裱在酒馆石壁上。
吕长歌喝得兴起,难逢雅意,挥笔在宣纸上画了许久,直到店小二上楼来收拾桌椅,路过一瞧:“客观好笔墨!不知是哪位名家,题手字赠予小店可否?”
“名家谈不上,附庸风雅,题字也免了。”吕长歌想起那一手自己都看不下去的书法,实不敢答应。
待小二走后,望见桌上已喝干的酒葫芦,吕长歌才想起正事来,将画了一半的山水撕去,把那通天观主的模样一笔一划书在纸上,卷成细细一缕插进葫芦口中,又将观主亲笔的木牌绑在葫芦腰上。
墨迹风干后,从二楼探出脑袋俯看一眼,街上和湖边的行人皆撑着油伞,无人注意天上,吕长歌将葫芦往天空一扔,只见那葫芦竟浮在空中,一片白云飞至化成一对翅膀,悠哉地扑腾。
“去见凝书掌门,请她帮忙认一认此人是谁,我应该曾见过一面,可实在想不起来了。”
一声令下,酒葫芦如飞鸟一样振翅千里,驶向天际,吕长歌斟满一杯继续吃喝,虽然点了一大桌酒菜,兜里空无一物,分文不见,但他心中丝毫不曾慌乱。
因为进城之前看见一只硕鼠抛尸荒野无处安葬,吕长歌不免心中一阵悲凉,众生皆苦,于心何安?遂生出一计,将这硕鼠的尸体带去城中酒楼安葬,自己做了一件善事,也可免去一顿酒钱。
这家酒楼名为“醉仙居”,单是前两个字便让吕长歌倍感亲近,毫不犹豫挑了这一家,在街上望去,装璜也不必多谈,不过走进店中却是沉寂如死水,两层的酒楼竟就他一位客人,端上桌的菜也难称美味,只能果腹而已。
“小二,结账!”
酒足饭饱后,吕长歌朝楼下大喝一声,手伸进袖中取出那只老鼠尸体,准备往汤里一扔,而后开骂、摔杯、掀凳,扬长而去,一气呵成。突然间,眼前闪过一道两尺长的身影,待回过神,硕鼠尸首已被劫去,吕长歌心中一惊,按说若有妖物近身绝瞒不过他的六感,这一次竟是毫无察觉。
只见一黄毛妖物趴在地上,口中叼着硕鼠,瞪大圆眼望向他,眼珠竟只有一条缝,这时店小二也应声爬上楼,喜笑道:“客官您要结账?”
“别过来,有妖兽!”吕长歌厉声大吼。
“妖兽?”店小二一脸懵然,而后恍然大悟,“客官,这是猫,我们掌柜养的宠物。”
“猫!什么是猫?”
“外边流传过来的,几百年前唐代就有,这您不认识?客官您别怕,这家伙可温顺了。”
“温顺?长得跟老虎一般,养这玩意做什么?”
“它逮鼠可是一绝呀!”
“这、这倒是看出来了。”
店小二握着抹布一挥:“招财,一边玩儿去,别吓坏客人……客官,嘿,它叫‘招财’,招摇撞骗的招,不义之财的财。”
“骂谁呐你!”吕长歌突然吹胡子瞪眼一拍桌。
“我没骂呀,我说这猫的名……”
“呵,失礼失礼,我太激动了。”
“不妨不妨,客人就是爷!对了,您要结账?”
“呃……”吕长歌额头渐渐渗出汗珠,硕鼠还没扔进汤里就被叼走,一时间没了法子,“我说小兄弟呀,你们店里这个菜,味不是很正。”
“您见谅,咱们酒馆的厨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