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边杨柳依依,微雨中雪白的倩影,几分彷徨,几分陶醉。雨沾湿了长发,洒落在肩头,渐渐地,像是又小了些。
仰首一看,原来一柄伞罩在头顶,伞面荷花如这湖中一样美丽。
“白姑娘,真巧。”许萱笑说着。
“是你!你为何在此?”
“先前两位忘记带伞,于是我关了店铺出来找他们。”
“伞?糟了,我也忘记,被你一气也落在医馆中……抱歉,我不擅言辞。”
“无妨,其实我也一样,否则怎会令你生气。你的伞也是落在我们临安堂?可我只见到一柄。”
“一定是我先忘记,而后他们便拿错了,这伞若不撑开,挺像我那一柄。我和你一起去找,他们现在何处?”
“我也不知,先前是在这里遇到,他们另有一柄,倘若继续游湖,一直在船上,恐怕现在还未发觉拿错了。”
“那便在此等一等。”
湖中游过几艘画舫,却并非他们所等候,这样沉默着有些无趣,许萱低声问道:“白姑娘,你这许久都未归去,家中人一定会担忧罢?”
“还好,”白素问淡然回答,“我方才在集市随意逛逛,买一些小孩子用的物件。”
许萱忽地一怔,虽下着雨,却如晴天霹雳一样让他哑口无言,过了一阵才失落喃喃道:“果然……”
“什么?”
“没、没有,是我胡思乱想。”
“敢承认自己胡思乱想,你倒是与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有些不同。”
“白姑娘请恕我斗胆一问,你是否也是一位医者?”
“你如何知晓?”
“从你抓药时的娴熟手艺,还有你的名字。”
“不错,我曾经也是位医者,可现在不是。”
“为何?”
“学医拯救不了天下人,我们所处这世间,最需要治的并非一身病痛。”
“我听不太懂,那你现在……”
“我现在是一个江湖侠客,劫富济贫,除恶惩奸。”
“已有家室还过着浪迹江湖的日子?”
“家室?”
“抱歉,小生又失礼了。”
白素问翩然一笑:“江湖规矩,萍水相逢,勿问过往。”
“可我并非江湖中人,也从未想过在世间闯荡。”
“守着这医馆一辈子,不会觉得无趣?”
许萱道:“软红十丈,繁华三千,可人生不过七十载,除去十年无知,十年老态,再抛去一半黑夜,不算衣、食、行、工,更莫谈灾病难料。如此算下来,还能有多少年岁好好过完这一辈子?”
“你这人说话真是有趣,”白素问笑道,“那如此短暂的一生,你又打算如何过?”
“我只有两个心愿,一是医术大成,尽我所能去救助被病痛所扰的百姓们,二是希望遇到一个能陪我走完一生的人,若是志同道合便再好不过,可惜……可惜我一穷二白,在第一个愿望成真以前,实在不敢奢求。”
“我们所想实在是天壤之别,抱歉,我没有小瞧你的愿望,人各有志而已。”
谈话间,等候的船终于自南面归来,然而待船停靠在断桥边,只有船夫一人,许萱急忙问道:“船家,那二位客人……”
“他们住在东面客栈,不过已知道拿错伞了,或许去了医馆找你。”
“多谢!”
回到锁闭的临安堂前,两人已沿湖岸先一步在此等候,许萱上前笑道:“二位已来了,我还在桥边等候,幸好遇到船家。”
雨蝶俯身一礼:“实在对不住,给你们添麻烦了,还让许大夫关了铺门。”
“不妨不妨,反正这医馆也少有生意。”
白素问走上前来,同雨蝶交换手中的伞:“此伞通灵,姑娘小心照看,可勿要落入歹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