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趁天色未亮,海面无船只,海边无人影,三道天光一共五人,飞至此地悄然下落。
朝阳初升,天边一点点变得红艳,星萝面朝大海兴奋地欢呼:“这就是真正的海呀,好美!”
洛轻雪问道:“你先前来海边时未曾看过?”
“那时候只顾着找我爹,哪里顾得上这些?”
炎钧道:“这里是临安最东面,从眼前这片海湾出发,穿过左方的苏州和右方的明州后便是东海之中了。”
“这些大大小小的屋子是做什么用的,住在海边不怕屋中进水?”
“傻瓜,这些叫船坞,水中有门阀,排水之后,人就在屋中造船,进水后船可直接起航。”
“说谁傻!你又想吃虫子了是不是?”
“好我闭嘴,要不还是聊回你擅长的炼蛊?”
“你们别打情骂俏了,我那位部下就在这一带,不过之前从未来过,此地这么多船坞,她的船厂不知究竟何在。”
随着天色渐亮,人也多了起来,不过一眼望去,海边却只停留着为数不多的几艘船,与如此多的船坞不甚相配,最大一艘停于中央,虽然船身最宽敞华丽,船顶却窄了许多。
“此船模样总觉得有些奇特。”炎钧盯着这一艘看了一阵,转身望着屋外高挂的条条幡布,“这海边所有船坞上挂的幡布都是同一样式,看来整个海湾都属一家船厂,你那位老部下或许已不在这里,或许已是富甲一方了。”
雨蝶道:“这些幡上都写着一个‘临’字,可是临安之意?”
洛轻雪适才注意,恍然道:“对了,她名为阮临,从小生在临安长在临安,所以取一‘临’字,难道她真已成为这里的大掌柜了?”
话语间,海边方才睡醒一副懒散模样的船工们忽然抖擞精神,排得整整齐齐,像是等候着谁来训话。远处又有十几名船工跟随一名无比尊贵的女子来到此地,女子华冠丽服、锦衣玉带,耳坠、颈链、手镯、发钗,无一样不光彩照人,口中还叼着一支烟斗,除了烟嘴似是红木外,周身都金光闪耀,更有翠玉镶嵌,映着朝阳直晃人眼。
“炎钧,这烟斗比你师父那一支要气派得多。”
“我师父好歹也算故作高雅,这模样,真是俗漏无比。”
洛轻雪一时间像是有些认不出了,细细打量片刻,走入那人群中叫道:“阮临姐。”
女子揉揉双眼,亦有些不可置信,放下口中的烟斗大喊:“长官!”
船工们四散忙碌,五人尚不及说明来意,便被这位热心的阮临带到距海边不远的府邸,沿海一带自是少不了大户商人,不过阮临这一身装束行走在街上仍可谓无出其右。而她所住的府邸亦是如此,行至院墙外抬首一观,便为这座豪宅所惊叹。她与洛轻雪更是一路说个没完,聊得漫无边际、滔滔不绝,丝毫不给其余人开口机会。
“阮临姐,真想不到短短几年,你的船厂已经做得这么大。”
阮临一面抽着烟斗一面笑道:“还不是因为我以前当过官,又嫁了个帮中头子,算是黑白两道都有些交情,当然了,就我在这一行的造诣,那也不是随意哪个木匠开家船厂就能比的。”
“对了,你相公何在?这般大的船厂总不会就你一人打理,拉他出来让我见见。”
“别提了,那死鬼前年大病一场,好转后还是怕得要命,说以前坏事做多了要开始赎罪,跑去山里当和尚了,现在一年也就回来看我两三次。”
阮临埋怨着,走到府门前才突然想起:“对了长官,听说你都成仙了,怎会来到这个地方?”
“你这都知道?”
“唉哟何止是我,早都传开了,北疆那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原本朝廷到处通缉你要抓你去和亲,后来也不了了之了。”
洛轻雪道:“我们来这里是想租一艘船去东海之外,当然了,不是为了省几个银两才来找你,而是深知你的造诣。”